二姐夫家事4：可可初中毕业后，在家混了一年多，旗山矿干临时工、嫌累；跟发小南下打工，受不了熬夜的苦；跟魏摆子走村串巷劁猪蛋，没想到童年时代兴趣盎然的活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学了三个月，不愿学了，嫌丢人。 大姐给他指出的三条路：打工、学劁猪走不通了。 同龄人打工的打工、学手艺的学手艺，上学的上学，他在村里晃荡烦了，也没意思。 可可偶然间听说邻村的一个伙伴去徐州上中专了，心思动了，找到他大姨，说，“我也要上学。” 当时有个中专学校，某厂技校升级的，缺生源，到镇里招生，有初中毕业证就能上，一年学费3800。 考虑到可可数理化不行，动手能力强，喜欢逮鱼摸虾、追狗掐兔的，我们觉得他学个兽医不错，最起码经过学校熏陶，出来后比他师傅魏摆子强一点。 二姐夫原本不太同意可可上中专的，觉得自家基因不行，上了也怕找不到工作，还不如买酒喝、买肉吃。 大姐说，“这么半大的孩子，放在家里也愁人，惹是生非的，进了学校，最起码有人管三年，三年后，身体长成了、脑子也成熟了，走入社会也不晚，你少喝两顿酒，他上学的钱不就有了？人家学校说了，毕业后推荐工作，最起码以后不要种地了。” 大姐接着开导，“街里几个兽医都盖2层楼了，给猪打个针都得10块钱，俺家一窝小猪阉割，12个猪收35块钱，就一会会，比我做裁缝来钱快。兽医农村走街串巷的，这个活适合可可，人家正规的兽医连看病、带卖药的，都有提成，还能推销饲料，不是光骟猪，魏摆子那一套过时了。城里人还有宠物美容店，宠物医院，狗猫话的，比人花得还多，可可干的好，自己开店也行.....” 二姐夫耳根子软，听了恍然大悟，反过来还做二姐的工作，“你看还是上学好吧，佩她大姨上过高中，就是比咱懂得多，让小可去徐州上吧，孬好学校分个工作，就比咱家种地强。我在矿上一个月使千把块钱，儿子要是在家种地，还不够丢人的。” 二姐夫回到家，笑嘻嘻的现学现给可可，“你好好学兽医，我掏钱给你开店，可不能像读中学那样，给我瞎花钱了。” 然后他又要把大姐给他说的话，转给可可；可可多精，白了他爸一眼，“都是俺大姨说的吧？好有几句你忘了说！” 二姐夫讪讪而笑，摊上一个青春期傲娇的儿子， 他这个一家之主也没办法。 在大虎二虎三癞子四滑头面前，二姐夫像个下乡老干部，到了儿子跟前，不知怎么的，像拿着皮包收水电费的了，跟犯犟的儿子说话，还得陪着小心。 2008年9月1日，中专学校报到时，二姐夫要跟去看看学校，可可不让去，嫌他爸到学校东拉西扯、让他丢面子，扔下一句话，“你要去，我就不去了。你去学兽医。” 说起来，也不怪可可怼他爸。 他刚打算去徐州读中专，还不是正规考上的，二姐夫就在村里吹开了，逢人就吹牛，说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读中专，现在这个社会，不上学哪行？攒再多钱也没用，孩子上学了，有出息了，才能有个铁饭碗。 村头的几个老人赞成二姐夫的“远见卓识”，对他一阵夸，也表示还是你们家有钱，说上就上了，这一年怎么也得花5000吧？ 二姐一拍胸脯，“1万也得花，家里就一个儿子，不花咋置？......” 可可没动身，整个田庄都知道他“花钱买了个学上”，三三两两的过来问，把可可搞了了大红脸，对他爸嘴里把不住门的做法，恼得不行，气的在院子里跺脚，“咱能要点脸么？俺这是大学么？你这么激动，走哪讲哪。” 二姐夫想去送学，可可自然直接来了个“烧鸡大窝脖”，二姐夫没辙，只好悻悻作罢，让二姐和佩佩背着大包小包去徐州报到。 可可是带着复杂的心情去学校报到的，有点觉得丢人（不是考上的，觉得学兽医有点土），又有点新奇，因为发现学校比预想的好：面积大、楼多、绿化好，有点大学的样子。 娘仨排队交钱，交完钱去食堂吃饭了，食堂也很大，一层学生用餐，二层老师餐厅，三层点餐包间那种，食堂价格不贵，基本7块钱一餐。 他那时是只就读过乡镇小学、初中的庄里娃，见到徐州的学校的正规和气派，一下就被俘获了。 报到完成后，他进了宿舍，上下铺那种，一屋子十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邳县老乡，平添了几分安全感，军训后，很快就适应了中专生活。 现在回头看，2008年家里人让可可读中专是正确的选择，在里面不仅长了身体，有了未来求职的敲门砖，更让他适应了城里的生活，开拓了视野。 他刚进城里是个土老帽，社会经验欠缺。 一次拖着行李箱回家，遇到一辆出租车在他跟前停下，说要把他顺路捎到汽车站。 他还心想：这城里的司机这么热情？ 结果到了汽车站，问他要20块钱； 他一脸懵圈：你不说捎我的吗，俺那边捎人不要钱。 司机不同意，两人争执不下，最后给了司机10块钱。 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可适应城里生活后，花钱也有点大手大脚，比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绝不亏待自己的肚皮，一周120块的生活费花的精光，回家还要掏二姐夫的口袋。 因为要花他爸的钱 ，在读书期间， 爷俩关系明显改善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