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时,欧洲只有17个国家,非常体面,整齐匀称。可是欧洲现在却有44个国家,支零破碎,小国家扎堆存在。统一欧洲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欧洲人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过统一两个字。漂亮国也不允许欧洲统一,以免替自己制造一个巨大的对手。 维也纳咖啡馆里的老地图还标着奥匈帝国的疆域,如今街头路牌却要同时印上斯洛伐克语和匈牙利语,拐角处摩纳哥公国的国徽比隔壁法国的市徽还小。 那会儿的欧洲人在巴黎世博会看埃菲尔铁塔时,大概想不到一百年后,列支敦士登的首相上班要开车经过瑞士边境,而波罗的海三国的边境线比他们的历史还新。 联合国统计的44个主权国家里,有12个是1990年后才出现在地图上的——克罗地亚独立那天,萨格勒布市民举着新国旗上街,却发现隔壁塞尔维亚的面包店老板已经关了门。 欧盟27国峰会桌上的欧元硬币摆成圆圈,桌下却藏着各国的边境法案,布鲁塞尔的公务员们用24种官方语言吵架,效率比农贸市场还低。 有人说语言统一就能解决问题,但瑞士同时用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却比很多单一语言国家更稳定——可瑞士只有800万人,欧洲却有4.4亿,相当于把55个瑞士绑在一起过日子。 从煤钢共同体到申根区,欧洲人用经济纽带试探着捏合,德国鲁尔区的钢铁和法国洛林的铁矿曾以为能焊成铁板,直到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出来那天,布鲁塞尔的雨下了整整一夜。 欧元区统一货币政策却没有统一财政,德国工厂的订单和希腊海滩的旅游业绑在同一辆马车上,下坡时德国踩刹车,希腊却想踩油门,散架是迟早的事。 拉丁语曾是欧洲的通用语,宗教改革后各国却用方言翻译圣经,马丁·路德的德语版圣经印了200万册,直接斩断了语言统一的最后可能——就像有人在一锅粥里撒了把沙子。 查理曼大帝临终前把帝国分给三个儿子,维也纳会议上梅特涅用铅笔划国界,希特勒用坦克重新涂改,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在拼图,其实是在撕纸,越撕越小。 欧盟预算案连续三年没按时通过,每个国家都想多拿补贴少出钱,波兰农民宁愿要华盛顿的玉米补贴,也不要布鲁塞尔的农业政策——毕竟,美国的支票兑现更快。 小国林立让欧洲成了地缘博弈的棋盘,每个首都都能听到华盛顿和莫斯科的脚步声,乌克兰危机爆发时,华沙和柏林的反应差得像两个时区。 1903年的欧洲地图像熨烫平整的桌布,如今却被剪成44块拼图,拼到最后发现少了最重要的那块——名为“共识”的碎片,可能早在罗马帝国崩溃时就弄丢了。 秦始皇修长城时顺便统一了度量衡,欧洲人修了欧元区却忘了统一财政账本,结果德国的机床和希腊的橄榄油罐子绑在一辆没有刹车的车上,谁也别想好好走。 现在去布达佩斯的跳蚤市场,能淘到奥匈帝国的旧邮票、南斯拉夫的硬币、捷克斯洛伐克的明信片,这些东西比欧盟的旗帜更能说明欧洲的本质——永远在分裂中怀念统一,在统一中向往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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