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濮阳，一农村女子在县城开了一家早餐店，卖了5张油饼，收了15元，市监局检查后认为，炸油饼的锅质量不好，对女子罚款5万元，并将案件移交公安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 早餐店的蒸笼还冒着热气，李娟（化名）数着刚收的15元零钱，市监局的执法车就停在了店门口。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来，盯着炸油饼的铁锅看了两眼，当场开出的罚单让她手里的硬币“哗啦”掉在地上，5万元罚款，还要移送公安。 这个在县城开了三个月的小店，每天营业额刚够覆盖房租，5万元相当于她攒了两年的创业本钱。 执法人员说铁锅质量有问题，可这口锅是她在正规厨具市场买的，合格证还贴在灶台上。 李娟想争辩，对方已经开始拍照取证，临走时留下一句“涉嫌生产销售不合格食品”。 她蹲在灶台边给丈夫打电话，话没说完就哭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叹息，他们连请律师的钱都凑不齐。 没想到半个月后，同县开面馆的老张拿着一份判决书找到她。 老张去年因为面条铝残留超标被罚过3万，后来法院撤销了处罚，理由是检测机构没同步封存样品。 “程序违法，处罚就不算数。” 老张拍着判决书说。 李娟咬咬牙，把孩子托付给父母，揣着凑来的8000元律师费，走进了濮阳市中级人民法院。 法庭上，市监局提交的检测报告被律师抓住了破绽。 第三方机构的资质证书过期三天，抽检时也没出示抽样委托书，更没告知李娟有复检的权利。 法官翻着卷宗问执法人员：“你们处罚前看过这家店的营业额记录吗？”对方沉默的瞬间，李娟突然明白，那口每天擦三遍的铁锅，或许不是问题的关键。 2023年9月，法院判决撤销5万元罚款，理由是“程序违法导致处罚无效”。 拿到判决书那天，李娟在法院门口站了很久，看着对面包子铺飘出的热气，突然想起刚开店时，有个常客说她炸的油饼“有老家的味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案子被收录进了全国食品药品行政诉讼典型案例，和山东淄博“油条案”、广东佛山“米粉案”排在一起，共同点都是执法程序出了岔子。 现在李娟的早餐店重新开了张，灶台换成了带合格证的新锅。 每天凌晨四点，她揉面时总会多揉五分钟，好像这样就能把过去半年的委屈都揉进面团里。 有次市监局的人来复查，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临走时说“下次抽检会提前通知”。 她抬头看见对方制服上的徽章，突然觉得，比起罚款单上的数字，那句“提前通知”更让人心安。 锅里的油开始冒小泡，李娟把擀好的饼放进油锅，滋啦声里混着隔壁摊位的豆浆香。 她想起法官在判决里写的“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基石”，虽然不太懂法律术语，但她知道，现在炸油饼时，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口新锅炸出的油饼，还是卖3元一个，每天早上来买饼的人排着队，有人说“这饼吃着踏实”，她听了就笑，手里的锅铲翻得更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