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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豆是东北来的,朋友特意捎来的。他说,东北的麻土豆,炖着吃最香。我拿起一个,沉

这土豆是东北来的,朋友特意捎来的。他说,东北的麻土豆,炖着吃最香。我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糙糙的皮上果然带着些麻麻癞癞的斑点,不如菜场里那些外地的土豆光鲜、圆滑。它们就那样憨憨地聚在袋底,默然无语,倒像一群缩着脖子的、怕冷的关东汉子。 洗净,削皮,露出里头淡黄的肉。切成大块,便和豆角、排骨一同下了锅。灶火“呼呼”地舔着锅底,不多时,那热气便混着香气,顶得锅盖“噗噗”地响了。那是一种厚实实的香,是粮食和土地最本分的味道,闻着便教人心安。 想起从前在乡下,冬日里,窗外是没膝的大雪,屋里便靠着一炉火,一锅这般滚热的炖菜。土豆在锅里炖得烂烂的,用筷子一夹就碎,入口是沙沙的、面面的,几乎不用咀嚼,便暖暖地落进肚里去了。那暖意是从肠胃里慢慢漾开的,一直暖到指尖,足以将一身的寒气都驱散了。 我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依旧是那记忆里的味道,沙而糯,朴实得近乎笨拙。这哪里只是土豆呢?这分明是那黑土地的魂魄,是那冰天雪地里,一份最踏实、最滚烫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