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时候,邻队的耕牛得了牛疫,接连死了几头耕牛,那时候人们生活艰苦,很少吃肉,大家舍不得把牛埋掉,就把这些死牛剥了皮,肉给社员们分着吃,我们队的社员们馋得直流口水,邻队社员们也给我们队社员分了些,社员们要给邻队钱,邻队不肯收,还是我们队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分到肉的那天,天刚擦黑,队里的晒谷场就热闹起来。张婶用围裙兜着两块牛肋条,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他爹,快烧火,我把肉焯一遍,加点萝卜炖着,孩子们准能多吃两碗饭。”她家三小子扒着门框,鼻子使劲嗅,“娘,能放俩土豆不?上次二丫说土豆炖肉香。”张婶笑着拍他后脑勺,“就你嘴馋,都给你放。” 我爷拿着分到的那块肉,用草绳串着挂在房梁上,瞅了又瞅。我踮着脚够了半天够不着,他才说:“这肉得省着吃,留着给你病刚好的小叔补补。”那时候,谁家要是能飘出肉香味,半条街的孩子都能循着味儿凑过去,扒着墙根瞅,眼睛亮得像星星。 队长王大叔把肉分完,蹲在晒谷场的石碾子上抽烟,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响。旁边的李大爷说:“王头,邻队这情分太重了,咱不能白要,那几头牛可是他们队的命根子,春耕还等着用呢。”王大叔磕了磕烟灰,“我知道,刚去邻队送感谢的红薯干,李队长把我推出来了,说都是庄稼人,哪能算这么清。” 第二天一早,王大叔揣着俩窝窝头,往邻队去了。路过他们队的牛棚,瞅见里头就剩两头老牛,耷拉着脑袋,旁边几个社员正愁眉苦脸地修犁,“这可咋整,牛不够,开春的地咋翻?”王大叔站在门口,突然喊了声:“李头!” 邻队的李队长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块补丁布,“咋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用谢吗?”王大叔把窝窝头往他手里塞,“我不是来谢的,是来跟你商量个事。你队里缺牛,俺们队多俩壮劳力,从明天起,让二柱子他们五个,天天过来帮你犁地,啥时候你队里的牛缓过来了,啥时候算完。” 李队长眼睛一亮,又摆手,“那哪行,你们队的地也等着翻呢。”“咋不行?”王大叔拍他肩膀,“咱两家的地挨着,早上俺们先帮你犁两亩,下午再回自家地里干,误不了事。再说了,都是伺候土地的,分那么清干啥?” 这话让李队长红了眼眶,他拽着王大叔往屋里走,“进屋,我让你婶子烧碗热粥,咱哥俩再合计合计。” 从那天起,天刚蒙蒙亮,我们队的五个壮劳力就扛着犁,往邻队去了。二柱子才二十出头,力气大得能扛动半袋麦子,他扶着犁,邻队的老李牵着牛,“柱子,你这犁得直,比俺家那小子强多了。”二柱子嘿嘿笑,“俺爹教的,说犁沟直了,庄稼长得才齐整。” 中午歇晌的时候,两家的社员就凑在田埂上吃饭。张婶给孩子们带的红薯面窝窝,李婶就从兜里掏出把炒黄豆,分给孩子们,“拿着,垫垫饥。”孩子们你一颗我一颗,吃得香,大人们聊着开春种啥,笑声能传到老远。 有天傍晚,二柱子他们回来,每人手里捧着个大南瓜。“是李队长硬塞的,说他家地里的南瓜长得旺。”二柱子把南瓜往地上一放,“还说等收了新麦,给咱队送两袋。”王大叔瞅着那些南瓜,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你看,这就对了,庄稼人打交道,就得这样,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程,日子才能有奔头。” 后来,邻队又买了两头小牛犊,李队长特地牵着来给我们队看,“你看这毛色,油光水滑的,等长大了,准是好劳力。”王大叔摸着牛犊的脑袋,“等秋收了,咱两家一起在晒谷场打粮食,让孩子们比赛翻场,热闹热闹。” 那几块死牛肉,最后被各家分成了好几顿吃,有的炖萝卜,有的炒辣椒,连汤都被泡了窝窝头。我小叔吃了两回,脸蛋子渐渐有了血色,背着书包上学时,脚步都轻快了。 现在想起那时候,日子苦是真的苦,可人心暖也是真的暖。没有那么多算计,你给我一块肉,我帮你出份力,就像田埂上的野草,互相挨着,才能抵得住风吹雨打。 出处:《乡居忆旧》
七十年代的时候,邻队的耕牛得了牛疫,接连死了几头耕牛,那时候人们生活艰苦,很少吃
历史趣闻社
2025-07-25 00: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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