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法国已经换了五位总理,这种动荡甚至超越了罗马战后的混乱时期。
2024年7月,法国总统马克龙突然宣布提前选举后重新组成的法国国会,如今却仍然难以产生一个能够通过预算案的多数派。
这让法国在近期又发生了全国大罢工。
债务螺旋上升,两年五位总理,法国目前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正如意大利媒体《信使报》所说:“那么,法国昔日的辉煌如今又在哪里呢?”
从数据来看,法国的经济不容乐观。
法国今年偿还国债的成本预估已经高达670亿欧元,这笔开支已经超过除教育和国防以外的所有部门开支。
预测显示,到本世纪末,法国偿还国债的开支将超越教育和国防,达到每年1000亿欧元。
最近,国际信贷评级机构惠誉还下调了法国的债务评级,这可能让法国的借贷成本进一步上升,这也反映出外界对法国稳定性以及偿债能力的疑虑正在不断增加。
迫于无奈之下,法国甚至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贷款,或需要欧洲中央银行介入的可能性。
法国如今正面临着成为“欧洲病夫”的可能,随着美国的战略撤退,以及法国民粹主义的崛起,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法兰西,正在走下神坛。
用内乱,已经不足以形容法国。
前几天,法国工会和左翼发起大规模示威,以反对法国目前的变革计划。
在这个关键时刻,当法国和欧洲的主权岌岌可危之际,法国正陷入混乱、无能和债务的泥潭之中。
法国总统马克龙坚称自己有能力带领国家走出困境,但马克龙的任期已经只剩下18个月。
眼下的法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法国凭借固有的优势,财富、基础建设和韧性,能够度过这场历史转折点。
另一条路则是,法国将永远变得虚弱,成为左翼和右翼的牺牲品,成为新的欧洲病夫。
法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一切都可以追溯到2024年7月马克龙灾难性地解散国民议会。这场提前到来的选举不仅未能成为更稳固的基础,反而让法国新一届国会陷入三方分裂:中间派、左派和极右派。
在这三方力量的博弈之下,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组成有效行政机构,因为其他两方总会联手反对。
法国的前两任总理巴尼耶和贝鲁都先后短暂担任总理数月,但最终都在核心问题上倒下:国家应该如何筹措与使用资金。
今年74岁的法国中间派前总理贝鲁,将法国债务问题视为施政的核心象征,目前法国债务已经超过3万亿欧元,这相当于法国GDP的114%。
贝鲁希望通过在2026年预算中削减440亿欧元来稳定偿债。
但上个月,左派与极右派联手对贝鲁发起不信任投票,迫使贝鲁下台。民调也显示,许多人对贝鲁的构想持反感态度,例如取消两个全国性假期以增加国防支出。
法国今天的样子,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极了美国。
和美国一样,法国也面临着庞大的债务,而削减开支与增加开支,也成了两国“内斗”的根源,为此美国不惜关门停摆,而法国则陷入了深深的内耗。
作为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当务之急是委托其核心圈子的成员开创一条新路线。上个月,39岁的勒科尔尼被任命为法国新总理,在任命之后,马克龙表示他相信“在尊重各方信念的前提下,各方之间是有可能达成协议的”。
马克龙希望这位新总理推动一场转向。从过去主要倾向右派,如今他则希望与左派达成协议。
根据法国的法律规定,这位新总理必须在10月中旬前提交预算案,并在年底前获得通过。
但问题在于,要想让这份预算案通过,需要权衡法国三方力量,而每向一方做出让步,都意味着另一方可能会不干,选择直接退出。
例如,目前法国左派士气高涨,要求大幅降低债务削减目标。他们主张对法国超级富豪企业家征税,并废除马克龙在2023年推行的退休计划(将退休年龄提高至64岁)。
然而,这些主张对右派来说又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已经威胁,如果预算案包含这些内容,将投票反对。
更棘手的是,马克龙即将卸任,这也让任何一方做出让步的可能性更加渺茫。而在法国这场闹剧的两端,分别是急具影响力的右翼和左翼,他们只要看到与中间派妥协的迹象,就会高喊“背叛”。
事实上,法国今天的困境,可以说是整个西方乃至欧美世界的缩影。这是一套僵化体制带来的必然结果。
过去几十年来,整个欧美世界已经对公共支出成瘾。过去半个世纪以来,无论是左还是右,都用公共支出来抚平民怨,换取社会和平。
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随着美国、法国的债务不断逼近高点,偿债正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也过去这些国家所奉行的福利体系难以为继,空头支票每个人都可以开,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今年开了空头支票,未来又应该怎么还。
今天欧美所面临的困境是,所有选民都渴望福利更多、更好,而不是削减,但面临如山的债务,每一届都想要削减开支,为未来考虑,但对这些选民来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福利措施,一旦削减开支,他们就会选择反对。
这是欧美世界过去繁荣的象征,但到了今天,变成了内乱的一部分。
法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年偿还的债务不断增长,每一届总理都想着削减渴望变革,但没有人愿意付出代价,更没有人愿意成为那个代价。
西方的福利社会,正在濒临死亡。
提到欧洲,我们总能够想到欧洲的福利有多么好,但福利好的背后,显然也是有代价的,它是多年来举债的结果。
而欧洲人就真的不知道削减开支的重要性?
当然也不是。对许多欧洲人来说,都被告知债务是关乎国家生死的问题,但许多人要么不相信,要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承担这个代价。
这是自私还是自利,我们不得而知。但正如人性的弱点所说的那样,当我们习惯了一项福利的时候,我们就会很容易地认为,福利是天生的,背后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但事实恰恰相反。
今天我们许多习以为常的事情,都是近代才出现的。每天工作八小时,每周双休,不是自古有之的,是先辈们百年前才争取来的。
对法国人来说,他们显然还不足够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他们还没有那么强大的觉悟。
经济学家张维迎2018年去法国访问,法国人讲了一个笑话:一个美国人去到法国,碰到一个法国农民,他说“你们法国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是啥意思?”“左就是分钱,右就是赚钱。”“你们怎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没钱了就得赚钱,有钱了就分钱嘛,就这么简单。”
曾经的法国是左右分明,彼此默契,可以说是分工明确。但今天的法国,早已经陷入到了三方势力的内乱之中,再也没有了赚钱和分钱的默契。
当曾经的福利体系难以为继,各方却都不满意的时候,法国的未来,几乎注定会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法国不是一个个例。当债务和福利必须要有所取舍,但却得不到共识的时候,市场就会非常脆弱,而人类的忘性又很大,往往只会看到短期。
法国人的短视,注定会将这个国家推向深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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