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删一次聊天记录，这事儿我干了十五年。 他的电话备注，从头到尾都是“客户”。 你说可笑不可笑？十五年，抗战都打完两次了，我们还像两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党，连转账都只敢用现金。 怎么开始的？ 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就因为有一年公司年会后，大家喝多了，他送我回家，在楼下跟我说了一句：“你怎么活得这么累。” 我一下就崩了。 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天天被琐事磨得没脾气的小姑娘，突然有人说看懂了你的累。你知道吗，那比一百句“我爱你”都厉害。 后来这些年，激情？早没了。 现在见面，就像两个退休老干部，一人一杯茶，能对着窗外发呆半天。 我们聊工作，聊孩子，聊体检报告上的箭头，就是不聊我们的家庭，不聊未来。那是个禁区。 妈呀，有一次在市里一个面馆，迎面撞上我老公的发小，我俩当场石化，魂都快吓飞了，饭都没吃完就跑了。从那以后，约会地点从郊区，变成了更远的郊区。 他头发白了一半，啤酒肚也起来了。上次跟我聊他女儿考上好大学，那骄傲的劲儿，跟任何一个普通的爹没区别。 我呢，看着镜子里自己眼角的细纹，再想想我上初中的儿子，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对不起谁？好像对不起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 说白了，不是不想断。 是我们谁都狠不下心，去炸掉自己现在安稳的生活。他有个常年吃药的老婆，我有个对我掏心掏肺的老公。我们都是被生活捆住的懦夫。 就这么耗着。 成了彼此生命里的一块烂肉，割不掉，还隐隐作痛。 偶尔在街上碰见，点头都算奢侈，就那么擦肩而过，像两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十五年啊，就换来这么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