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苏州豪门潘祖年病重。临终前,他支开旁人,只留下20岁的孙媳妇,厚着脸皮对她说:“你已经守寡2年,真是苦了你了。但我死后你也一定不要改嫁,我有要事相求!”孙媳妇重重地点点头。
苏州城里有户姓潘的大户人家,祖上出过不少大官。
那个冬天,七十多岁的潘祖年躺在床上直喘粗气,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回怕是熬不过去了。
他支开屋里伺候的人,单把守寡两年的孙媳妇叫到跟前。
这孙媳妇本姓丁,嫁过来才三个月丈夫就没了,改名叫潘达于。
老爷子攥着她的手,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咱家那些老物件,往后可就指望你了。宁可烂在土里,也不能叫人抢了去!"
二十岁的小媳妇红着眼眶点头,她晓得老爷子说的是家里藏着的四百多件古董,里头还有三尊了不得的青铜鼎。
要说潘家的宝贝,得从潘祖年的堂哥潘祖荫说起。
这位道光年间的探花郎,当过军机大臣,最痴迷的就是收集古董。
当年听说陕西出土了西周时期的大盂鼎,硬是花三千两银子买回来。
后来又得着个大克鼎,和毛公鼎合称"海内三宝"。
潘家几代人攒下的家底,到潘祖荫这辈算是攒齐活了。
老爷子前脚刚走,各路牛鬼蛇神就找上门来。
有个叫端方的满清大臣,自己手里攥着毛公鼎,三番五次派人来谈买卖。
潘达于把大门一关,任外头怎么敲都不开。
日本人打进苏州那会儿更悬乎,伪县长带着兵来搜了七趟,硬是没找着藏在后院地窖里的宝贝。
那些年潘家人丁凋零,就剩个寡妇当家。
白天怕遭抢,晚上怕遭贼,潘达于干脆把最金贵的大盂鼎大克鼎埋进卧室地底下。
三伏天屋里闷得跟蒸笼似的,她宁可摇着蒲扇打地铺,也不敢离开半步。
街坊都说潘家媳妇魔怔了,守着堆破铜烂铁当饭吃。
日子熬到1949年,外头传来消息说新中国成立了。
潘达于摸着家里最后半袋白面,心里直打鼓。
这年开春,她托人给上海博物馆捎了口信,没过几天就来了一队专家,从潘家院里挖出裹着油布的大鼎。
青铜器在地底下埋了十几年,擦干净还闪着幽幽的光。
政府要给奖金,潘达于摆摆手说捐给志愿军买飞机大炮。
后来听说博物馆把三尊大鼎摆在正厅最显眼的位置,老太太拄着拐棍去瞧过两回。
玻璃柜里的青铜鼎擦得锃亮,底下围着一圈圈看稀罕的老百姓。
她站在人堆后头抹眼泪,想起当年埋鼎那晚下的瓢泼大雨。
往后的日子,潘达于照旧住在苏州老宅里。
四百多件古董陆续都交给了国家,屋里空落落的就剩几件旧家具。
街坊邻居问起那些宝贝,她总说:"搁在博物馆里踏实,谁想瞧都能瞧见。"
2004年上海博物馆办百年大展,百岁老人被请去剪彩。
主持人念她捐宝的功德,老太太直摆手:"我就是个看仓库的,看了七八十年该交班了。"
前些年考古队在潘家老宅挖出最后一批埋藏的文物,据说是潘达于临终前交待的。
专家们清点着战国玉器、宋代字画,发现每件东西都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有个檀木盒子底下压着张发黄的纸片,上头是潘祖年临终前写的"宁舍性命,不弃家宝"。纸角上添了行娟秀小楷:"今交国手,可慰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