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某天晚上,日本鬼子扫荡归来之后,在据点里喝酒庆祝。没过多久,5名日本兵便喝得酩酊大醉,李高朋趁机挣脱绳索,拿起石头砸烂了为首日本兵的脑袋,然后拔出他身上的刺刀,将剩下4个日本兵纷纷杀掉。
地牢里的乡亲们听见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高朋一身血污冲下来开锁,大伙儿跌跌撞撞冲出牢笼。
一个老汉扑通跪下就要磕头,李高朋一把扯起他:“别磨蹭!往北山跑!游击队等着!” --- 这个硬骨头的汉子打小在沂蒙山摔打,骨头缝里都透着倔强。
1938年春天,鬼子的皮靴踩碎了临沂的城门砖。
李高朋沉默地看着爹娘最后的眼神,转身就奔了八路军的营盘。
枣树下那柄祖传的八卦刀?不急,总有用它砍下狗头的一天。
在鲁南打游击,李高朋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台儿庄外围那场硬仗,他带着突击队撕开鬼子防线三次,硬是把增援的鬼子钉死在了路上。
鬼子恨得牙痒,悬赏买他脑袋的告示贴满了滕县。
寒冬的滕县突围战成了李高朋的坎儿。
背着受伤的通讯员冲锋时,鬼子的炮弹在身边炸开,等他再睁眼,手腕上已经扣着冰凉的铁镣。
“说!八路的指挥部在哪儿?”审讯室里,仁丹胡的鬼子队长操着生硬的中国话。
烧红的烙铁在炭盆里“滋啦”作响,李高朋只啐了一口血沫子,冷笑地瞅着鬼子领章上的那朵樱花。
七天七夜,手指甲被竹签挑穿,脊梁骨被打得一寸寸裂开,硬是没崩出半个有用的字。
他被拖进特别监区,鬼子专门关“硬骨头”的地方。
时间一长,李高朋看出点门道:有些被抓的人只要嚎两句“皇军英明”,哪怕说的全是屁话,鬼子立马就停了刑具;有个戴眼镜的商人更是离谱,会哼哼唧唧唱几首日本小调,愣是被提到厨房帮手,天天能喝口热粥。这世道!
正月十五那晚,隔墙飘来叽里呱啦的日本话。
李高朋透过墙缝偷瞧,是两个关着的国军俘虏正给鬼子来段山东快书《武松打虎》,只不过“武松”变成了“皇军勇士”,逗得鬼子看守捧着肚子笑弯了腰,顺手还把喝剩的半壶清酒赏了他们。
月光冷冷地罩在李高朋身上,鞭痕结的痂又痒又疼。
他紧紧攥住拳头,眼睛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这不是愤怒,是让他抓住了活命的缝儿。
第二天放风,瞅准一个军曹路过,李高朋“手滑”打翻了水桶。
脏水泼了鬼子一裤子,他二话不说,“扑通”跪倒,嘴里冒出几句刚学的日本话:“私密马赛!小的该死!”
鬼子一脚踹向他心窝。李高朋疼得脸都白了,却马上挤出个谄媚的笑:“给皇军添麻烦,我……该打!求皇军再给个效力的机会!”
这一脚没白挨,三个月后,李高朋混成了“模范俘虏”。
厨房的米缸、仓库的货箱,他都能自由进出;连鬼子的脏军装,他都包揽下来搓洗。
有一回,据点里联队长的宝贝怀表不翼而飞,急得鬼子满营发疯。
李高朋比谁都“着急”,带着看守搜遍了犄角旮旯,最后从茅房顶梁的破洞里给“找”了出来,自然没谁晓得,那表是头天晚上他亲手挂上去的。
中秋夜,鬼子据点里灯红酒绿。
李高朋弓着腰,像条顺溜的影子,在酒桌边儿上转悠,不停说着“武运长久”之类的吉祥话。
一个醉醺醺的鬼子尉官借着酒劲儿,抽出竹刀非要跟他“切磋”。
李高朋装模作样比划两下,故意脚底打滑摔个四仰八叉,手里竹刀甩出去老远,捂着胳膊满地打滚。
哄堂大笑瞬间炸开,只有李高朋自己知道,刚才露的那半手白虹贯日真要换了真刀,早把这鬼子削成两截。
据点里的小鬼子们对这个点头哈腰、挨打又赔笑的“顺民”彻底放了心。
扫营房?搬弹药?全让他一个人来,懒得多派一个监视的。
有次擦洗枪械室的地板,李高朋一眼瞥见墙角落了灰的木箱子,里头竟整整齐齐码了二十多枚鬼子手雷。
更妙的是,钥匙就那么大咧咧地挂在值班室墙上钉子那!
老天开眼!冬至前夜,据点的精锐鬼子兵被调去莱芜搞什么“大围剿”,营盘里就剩下五个看守。
厨房里,李高朋看着那个炊事兵一股脑儿把整瓶烧刀子混进米酒里。他知道,时间到了。
当醉醺醺的鬼子鼾声如打雷时,李高朋悄悄摸出裤腰里磨得飞快的碎瓦片,往捆绑的绳索上用力一划——断裂声轻得像是雪片落地的动静。
五具鬼子尸体在酒桌旁“玉碎”得毫无声息,凝固的血泊里还漂着半片啃剩的鸡骨头。
济南的宪兵司令收到电报时,气得拍碎了桌上的茶盏。
“五名勇士被杀,三十多个重犯全跑了,给我搜,那个叫李高朋的八路,五百大洋!活的死的一样价,我要他的头!”电报像死神的诅咒传遍敌占区。
而在百里之外的八路军驻地山洞里,卫生员正小心揭掉李高朋背上那件早被血和脓粘死在皮肉上的破褂子。
旁边的政委扬了扬手里的密电码本,笑得开怀:“行啊老李,鬼子给你开价了——五百大洋!说你是鲁南地界最会装孙子的狐狸!”
李高朋的故事,没有血肉模糊的咆哮,更没有宁死不屈就义的轰轰烈烈。他弯下去的腰比宁折不弯的树低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