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4年,陆游娶了表妹唐婉,洞房花烛夜,陆游在唐婉耳旁说:一会吹了蜡烛,我可就不是你表哥了,该改口了”,只见唐婉低下头,娇羞的笑了。
红烛高照的夜晚,陆家宅院里飘着淡淡的墨香,20岁的陆游掀起新娘盖头时,唐婉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眼前从小一起背诗的姑娘,如今凤冠霞帔坐在喜床上,手指绞着绣了并蒂莲的帕子。
在那一刻,陆游突然想起他们偷读《诗经》被先生罚站的下午,唐婉鬓角散落的碎发也是这样微微颤动。
当时临安城的文人圈都知道这对才子佳人的故事,陆游12岁能诗,唐婉9岁通晓音律,两家又是世交。
陆家藏书楼的窗正对着唐家庭院的秋千,陆游常看见表妹边荡秋千边背《楚辞》,罗袜沾着花瓣都不知道。
绍兴十四年的春天,陆游在沈园墙上题了首《钗头凤》,没想到这首词后来会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情书。
婚后的日子像浸了蜜的杨梅,唐婉把陆游的诗稿用锦囊收着,陆游给妻子画眉的笔搁在端砚旁。
直到某天陆母发现唐婉在抄写李清照的词,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那年头女子写"凄凄惨惨戚戚"被视为不祥,更别说唐婉过门三年未有身孕。
陆游被叫去祠堂跪着时,听见母亲摔碎了唐婉最爱的越窑青瓷笔洗,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但依旧保持着跪姿,毕竟他不敢忤逆母亲的话,不然就是大不孝。
实际上,古代士大夫家族的婚姻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陆游父亲早逝,家族希望这个长子光耀门楣,唐婉却总劝丈夫辞官归隐。
当陆游因主张抗金被贬,族老们把责任归咎于这个"不旺夫"的媳妇,离婚那天暴雨如注,唐婉坚持带走了那盏烧焦的婚烛。
后来陆游在蜀地收到唐婉托人捎来的新茶,茶叶里埋着半阙《卜算子》,他辗转听说唐婉改嫁赵士程,并为她重修了沈园。
直到四十年后,白发苍苍的陆游在沈园墙上看见褪色的和词,才知唐婉临终前在此徘徊三日。
史书记载赵士程主动提出合葬,但唐婉的衣冠冢最终留在陆家祖坟旁,碑文只有"南宋诗人陆游原配"七字。
而陆游晚年诗作里反复出现"沈园"意象,学界发现他存世九千多首诗词中,三百余首暗含唐婉的影子。
2019年绍兴重建沈园时,考古人员在唐婉妆台遗址发现鎏金钗头凤残件,X光显示内壁刻着"放翁"二字,这是陆游晚年自号,而唐婉去世时他才三十出头。
当代学者重新审视这段婚姻,发现宋代《名公书判清明集》记载了多起类似离婚案。
当时"七出"条规中"无子"位列第三,但实际判决往往考虑家族政治利益。
陆游堂兄陆宲的墓志铭后来出土,提到唐婉曾为陆游整理《剑南诗稿》初稿,证明她对丈夫文学创作的影响远超想象。
如今沈园游廊挂着当代书法家重书的《钗头凤》,玻璃展柜里躺着那支修复好的凤钗,导游总爱指着园角一株老梅说这是唐婉手植,其实树龄测定显示它才两百多岁。
但游客们仍然愿意相信,就像相信陆游临终前"王师北定中原日"的诗句里,藏着对某个杏花微雨清晨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