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小的工牌，竟然能让月薪三千的环卫工人瞬间损失百元收入。当科技的触角伸向城市最底层的劳动者时，我们看到的不是效率提升，而是一场关于人性与算法的较量。

那个被网民称作电子脚铐的智能设备，正在国内好几个城市悄悄推广，它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逻辑圈套

从2023年开始，北京、上海、深圳这类一线城市接二连三地开启试点，环卫工智能管理系统，这系统的核心是一款整合了GPS定位、重力感应、蓝牙通信等功能的智能工牌。

从表面上看，这是城市管理数字化转型的典型案例，实际运转起来的效果可真让人意外，重力传感器技术本身其实并不新奇，在2007年的时候，苹果就已经在iPhone里嵌入了三轴加速度计，用来实现屏幕旋转以及游戏操控。

当下的智能手表，更是把这项技术发挥到了极致，华为WatchGT系列能够识别100多种运动模式，AppleWatch甚至于可以发现到用户摔倒然后自动发出报警。这些应用都体现了技术的温度和人文关怀

环卫工的智能工牌运用同样的技术，却给人一种略显冰冷的感觉，系统所设定的逻辑十分简易粗暴，要是在15分钟内活动幅度低于预先设定的那个阈值，就会自动判定为消极怠工，紧接着就扣100块钱。

这类一刀切的算法，压根儿没考虑到环卫工作的复杂与特殊，现实中的环卫工作远比算法想象的复杂，清理下水道口的垃圾需要长时间蹲守，动作幅度自然很小。

当碰到市民问路或者需要帮忙的时候，停下聊上几分钟是基本的职业素养，冬天工作的时候，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会使得动作不太灵活，清扫的速度自然而然就会慢下来，而这些平常的工作场景在算法那边都变成了偷懒的理由。

更为让人觉得气愤的是惩罚力度，与收入水平存在着严重的不均衡情况，根据人社部在2023年公布的数据，全国环卫工人平均每个月的收入在2800到4200元这个范围之内，一线城市的收入相对高些，但也很少超过5000元。

一次违规便得被扣一百块钱，这大概差不多相当于损失三到四天的收入，要是依照这样的比例，一个月薪两万的白领被扣除两千块，想必早就拍桌子想要辞职。

GPS定位功能一旦被滥用，那就更是触及了隐私保护的警戒线，这类设备通常是得全天佩戴着的，缘由是防止丢失以及紧急救援。

实际上，绝大多数系统都不存在清晰的数据运用界限以及隐私守护举措，清洁工人的行动轨迹被完整记录下来，不单单是工作时间段，就连下班后的个人活动，也全都能够被知道。

技术发展本来就应当让劳动者得到好处，而不是变成新的约束，日本在2019年开展的环卫机器人项目很值得借鉴，他们把AI技术运用在垃圾分类识别以及清扫路线优化这方面，极大地减少了人工负担。

韩国首尔市的智慧环卫系统，十分重视工人的安全，通过传感器实时监测空气质量及作业环境，能够在发现问题时及时提醒工人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

国内也有正面案例，杭州市在2022年试点的环卫工关爱系统就体现了技术的温度。这款系统同样采用智能工牌，其功能设计和其他产品有所不同，要是心率出现异常就立刻触发警报，要是在高温环境中工作时间过长，就自动推送休息提示，在进行摔倒检测时能快速发出救援呼叫

这套系统已经运行了一年，成功阻止了12起中暑事件以及3起心脏病突发情况，不存在因不够勤奋而被罚款的情况。

在劳动密集型行业当中，算法歧视的问题特别明显，外卖骑手被平台算法逼迫着闯红灯去争抢时间，快递员要是配送超过规定时间就会被自动扣除款项，网约车司机的刹车以及转弯都被系统进行评分。这些看起来精准的数字化管理背后，是对人的复杂性以及尊严的不重视

环卫工人这个群体比较特殊，所以这个问题就更加凸显出来，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年龄偏大，文化程度低，对于新技术知道得少，而且也没有和雇主议价的能力。

当一块智能工牌被强制戴上时，他们只能默默接受，就算心里满是委屈以及不清楚，从技术角度看，现有的环卫工智能管理系统存在明显的设计缺陷。

传感器精准度不足，导致常常出现误判情况，而且算法模型太过简单，不能适应复杂场景，另外数据处理的时候没有人工审核环节。这些问题在消费电子产品中早就被解决，为什么到了劳动者身上就变得如此粗糙？

答案或许就在成本考量以及话语权不同之处，为消费者打造的产品要考虑用户体验还有市场竞争，而针对底层劳动者的管理工具，一般只专注于成本把控以及管理效率，消费者可以用脚投票，劳动者却只能被动接受。

智能工牌的推广还暴露出数据治理方面存在漏洞，这些设备所采集的信息、活动数据、生物特征等敏感信息，对于怎样存储、谁可以查看、保存时长以及怎样避免泄露，都没有明确的规范。

2021年《个人信息保护法》实施过后，消费互联网领域隐私保护的意识显著就提高了，可是在劳动关系之中，这部法律的威慑力好像弱了挺多。

欧盟于2018年实施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对职场监控设定了严格限制，雇主需证明监控行为具备必要性与适当比例，与此同时员工有权知道所收集信息的具体内容，并可提出删除要求。

美国加州的《消费者隐私法》也把职场数据归入了保护范围，相比起来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立法以及执法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

技术本身是中立的，关键在于看怎样去运用，同样的传感器技术，既可以以用来查看工人是否偷懒，也能够以用来保障工人的生命安全。

同样的定位功能，可以成为电子镣铐，也可以成为救命稻草，选择权在人，不在机器。

要是重新设计环卫工智能管理系统，需要遵循以人为本这一原则，首要的是安全保护功能，运用多维度传感器去监测工人的情况以及作业环境，迅速发现危险并给予帮助。

其次是工作辅助方面的功能，依靠大数据分析来优化清扫路线，减少那些没必要的劳动，让工作效率能够提高，最后则是考勤管理这部分功能，并且需要设置合理的机制以及人工复核流程。

更为重要的是要构建起透明的数据使用规则，工人有权利知道系统收集了哪些数据，这些数据会被怎样运用，谁能够查看，还有保存的时长是多久。

需设立一个独立的申诉渠道，让工人能够对算法判定结果提出不同意见，与此同时要定期检查系统的公平性和精确性，不要让算法偏见产生并扩散开来。

环卫工人智能工牌，这事情仅仅是冰山一角，它所体现的是数字化时代，劳动关系的深层矛盾，当算法成为管理工具时，如何平衡效率与人性、监督与尊严、创新与公平，是整个社会必须面对的课题。

城市保持洁净依靠环卫工人辛勤劳作，而他们的尊严需要我们去维护，科技要让他们工作时更安全、更高效，并且要让他们更有尊严，不能让他们在算法的监视下担惊受怕。

当我们享受着整洁城市环境的时候，不应该忘记那些在街头巷尾默默付出的身影，更不应该让冰冷的算法成为压在他们身上的新枷锁。

真正的智慧城市建设，应该让每一个参与者都能感受到技术的温暖，而不是让最需要关怀的人承受最严苛的监控。

这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价值观问题。我们选择什么样的技术路径，就是在选择什么样的社会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