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姐那天打电话说在带外孙在我家附近玩,中午准备在我家吃饭,一问,他们有五个人,果断拒绝。手机听筒还贴着耳朵,就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咋呼声。小外甥女在抢玩具,姐夫的大嗓门在喊“慢点跑”,我捏着手机走到阳台,看楼下花坛里的月季被昨夜的雨打得七零八落。 手机在手里震第三下时,我正对着冰箱发愣——昨天剩的半盘饺子,够不够我今天中午对付一顿。 “喂?老二,我带小宝在你家楼下小公园呢,”姐的声音裹着风,“中午去你家吃饭呗?” 我还没接话,听筒里先炸开一片动静。小外甥女的尖叫混着姐夫的大嗓门,还有姐在中间试图调停的“哎呀你别抢弟弟的”,像一锅煮沸的粥,从听筒里溢出来。 “你们几个人啊?”我下意识问。 “五个,我、你姐夫,小宝,还有他两个同学,刚巧碰上就一起玩了。”姐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带了五个苹果”。 五个。我捏着手机往阳台走,指节把塑料壳按出点声响。我家那小两居,客厅茶几上还堆着上周没整理的书,沙发套沾着咖啡渍,厨房水池里甚至还有昨晚的碗没洗——哪能容下五个“客人”吃饭? “不了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家里没准备,地方也小,你们去外面吃呗?” “咋就不行了?你那房子还能没地方坐?”姐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大老远带孩子过来,你就这么打发?” 手机贴得太紧,震得耳朵疼。我挪到阳台栏杆边,往下看。花坛里的月季是去年姐来帮我栽的,粉的白的,昨天一场暴雨,花瓣落了一地,断了的枝条歪歪扭扭戳在泥里,像被人踩过的委屈。 听筒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是小外甥女带着哭腔的“妈妈我要去小姨家”,姐夫在哄“别哭别哭,舅舅家可能真不方便”,最后是姐闷声闷气的“知道了,挂了”。 忙音传来时,我还保持着扒着栏杆的姿势。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月季的残花上,有只蜜蜂停在半开的花苞上,嗡嗡地转,像是在找什么。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带孩子出来玩,可能就是觉得我家近,随口一问,我却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炸毛。以前她总说我“独”,结婚后更不爱热闹,可她忘了吗?那年我刚搬家,她带着全家来暖房,十二个人挤在客厅,她在厨房炒了八个菜,姐夫帮我装窗帘,小外甥女趴在地上帮我捡掉的钉子——那时候,我怎么没觉得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家”当成了只能自己待的壳?怕麻烦,怕被打乱节奏,连最亲的人都要划一条线。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姐发来的微信:“刚小宝闹脾气,我语气重了,别往心里去。我们在附近吃了面,挺好的。”后面跟了个笑脸表情,有点歪。 我盯着那个笑脸,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打了又删。想说“对不起”,又觉得太矫情;想说“下次来提前说我准备”,又怕真的下次来。最后只回了个“好,你们慢点”。 傍晚下楼扔垃圾,又路过花坛。雨停了两天,月季居然抽出了新的芽,嫩红的,裹着点湿泥,在老枝条旁边怯生生地立着。风一吹,断枝上剩下的那片叶子晃了晃,像是在跟新芽打招呼。 原来有些东西,被雨打蔫了,也不是真的就死了。就像有些关系,吵过闹过,那点根还在泥里扎着,等个好天气,又能冒出头来。 只是下次,我能不能早点看见那点新芽?在它被风雨打落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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