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年时间就要退休了，这段时间我是这样安排的。首先，按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年轻时总爱踩着点进办公室，冬天赖床五分钟，能一路小跑着冲进打卡机前。现在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到单位，先去茶水间泡杯枸杞茶，再慢悠悠地擦一遍办公桌——桌角的绿萝是三年前扦插的，如今藤蔓已经爬过了文件架，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藏了些细碎的光。 还有四年退休，我把打卡机的时间调成了清晨七点半。 年轻时总踩着上班铃冲进办公室，冬天的冷风灌进领口都顾不上拉，现在却愿意提前半小时到单位——先泡杯枸杞茶，再慢悠悠擦一遍办公桌。 桌角的绿萝是三年前扦插的，藤蔓早爬过了文件架，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藏了些细碎的光。 上周三刚擦完桌子，撞见新来的实习生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 她眼睛瞪得溜圆："张姐您来得这么早？"我指了指茶杯里沉浮的枸杞，忽然想起自己二十年前也这样打量过办公室里的老前辈。 那天下午帮她整理旧档案，泛黄的纸页里掉出张1998年的考勤表，我的名字后面画满了红圈——全是迟到记录。 现在抽屉里总备着创可贴和薄荷糖，谁的打印机卡纸了，谁的杯子没水了，顺手就能搭把手。 有次小李加班到深夜，我替她泡了碗面，她吸溜着面条突然说："张姐，您好像从来都不着急。" 我摸了摸桌角的绿萝，其实上周整理报销单时，发现少了张发票，心跳也漏了半拍——只是现在懂得，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就像这绿萝，你越盼它长，它越蔫头耷脑。 同事们总说我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连走路都带着养老节奏。 可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擦桌子时都会数绿萝的新叶，现在已经数到第三十七片了；他们也不知道，茶水间的咖啡机什么时间打出来的泡沫最绵密，这些都是年轻时被忽略的风景。 难道认真对待剩下的每一天，就是混日子吗？ 年轻时总觉得退休是终点，现在才明白那是另一条起跑线。 每天提前到单位的半小时，其实是在练习和工作体面告别——不是突然刹车，而是慢慢减速，直到和下一段人生平稳对接。 就像那杯枸杞茶，第一口总觉得寡淡，喝到最后才能品出回甘。 现在路过打卡机，偶尔还会想起当年踩着点冲刺的自己。 只是现在更愿意看着朝阳透过玻璃窗，在绿萝叶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还有四年，我想把办公桌擦得更亮些，让那些细碎的光，能陪我走到最后一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