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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10月,74军军长王耀武,把副参谋长柴意新叫到办公室,压低声音说:“余

1943年10月,74军军长王耀武,把副参谋长柴意新叫到办公室,压低声音说:“余程万那边缺人手,你去常德支援。” 柴意新愣了愣,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佩枪。金属枪身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他心里清楚,这声“支援”背后是怎样的绝境——重庆门户常德正被10万日军觊觎,而守城的57师满打满算只剩8500人,日军扬言一周踏平城池,这分明是拿血肉去填炮火撕开的口子。 这位四川南充汉子,黄埔五期毕业,从连长一路拼到副参谋长,硬仗打了十年,却第一次在接令时感到指尖发颤。他没回南充老家看一眼妻儿,只让勤务兵捎去短信:“待战事平息,便归乡省亲”。转身脱下参谋制服,换上169团团长肩章,行囊里只有一套换洗衣物和那封没寄出的家书草稿。 11月的常德,护城河结着薄冰,城外日军炮队的轰鸣震得民房窗棂嗡嗡作响。余程万拉着他站在城防图前,红铅笔圈住东门:“这里是主攻方向,交给你。”柴意新没多话,带着士兵连夜把民房改造成堡垒,街巷里埋下的地雷拉弦系在断墙上,连伙夫都发了步枪,“只要还有口气,就不能让日军踩着咱们的尸体进城。” 11月18日清晨,涂家湖方向传来枪声——李排长带着两个排,在芦苇荡里打沉了2艘日军汽艇,30多具敌尸漂在水面上。这是常德保卫战的第一枪,却也是惨烈拉锯的开始。日军飞机炸完大炮轰,城墙豁口越来越大,黄绿色的毒气弹烟雾里,士兵们用湿毛巾捂着脸仍在冲锋。 柴意新始终守在东门最前沿,棉衣被硝烟熏成焦黑色,脸上的尘土和血渍混在一起,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白刃战里刺刀捅弯了,他就抢过日军的三八大盖继续拼;手臂被弹片划开深口子,撕块衣襟缠上又往前冲。战士们见团长这样,红着眼扑上去,有的抱着炸药包滚进日军集群,爆炸声里血肉模糊,却没人后退一步。 打到第12天,169团伤亡过半,东门城墙炸开个丈宽的缺口。柴意新把文书、司号员全推上城楼:“人在阵地在,死也得死在城墙上!”就是这股狠劲,让日军“一周破城”的狂言成了笑话,硬生生拖了20多天。 可外围援军被死死挡住,常德成了孤城。12月2日,全师能拿枪的只剩300人,粮食早断了,士兵们煮皮带、啃树皮,连城根下的野草都被挖光。余程万召集团长们开会,声音沙哑:“得有人突围求援,剩下的……死守。” “我留下。”柴意新第一个站起来。他是三个团长里资历最深的,余程万眼圈红了:“你是黄埔生,前程……”“黄埔生的前程,就是守土有责!”他打断道,最终带着169团余部和171团一部共51人,烧毁所有文件,给每个士兵发了最后一颗手榴弹——那是留给自己的,绝不当俘虏。 12月3日天刚亮,日军的冲锋号像鬼哭。柴意新带着人在废墟里逐街厮杀,子弹打光了用刺刀,刺刀断了用砖头砸。腹部突然被日军刺刀刺穿,他闷哼一声,却反手死死扼住身旁敌兵的咽喉,血从嘴角涌出,嘶吼声震得废墟都在抖:“中国军人,绝不投降!” 45岁的少将团长,倒在春申墓前的血泊里,手里还攥着那面染血的军旗。他不知道,自己的死拖垮了日军的进攻节奏,为余程万争取了突围时间;更不知道,日军为这座孤城付出了近万人伤亡的代价。几天后援军赶到,日军仓皇撤退,常德城终于等来解围的号声。 战友们把他葬在常德抗日烈士公墓,国民政府追授陆军中将。如今府坪街上的“柴意新将军殉国地”标识,和“柴意新路”的路牌,都在讲着那段历史。南充老家的百年故居里,他当年用过的砚台还摆在书桌上,每年清明,总有老人带着孩子来献束白菊。2014年,他的名字被刻进第一批著名抗日英烈名录,照片里的青年穿着军装,眼神温和,却藏着千钧力量。 柴意新不是天生的英雄,只是在国家需要时,选择站出来的普通人。80多年过去,我们或许记不清涂家湖的芦苇荡有多密,记不得东门城墙的豁口有多宽,但该记得:正是这样一个个“普通人”,用血肉在废墟上撑起了民族的脊梁。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墓碑上的名字,只是想让后来人,能安稳地走在没有炮火的街上。 如今走在柴意新路上的人,有多少知道这条路的名字,藏着怎样一段以命相搏的死守?又有多少人会想起,80年前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将军,最后嘶吼的那句“绝不投降”,其实是写给每个中国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