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张思问被俘，日军强迫他干活，一个地主对他说：“河对面就是苏联，你怎么不跑呢？再不跑，就要被杀了！” 这话像根刺扎进心里。 本来想忍到抗战胜利，可看着身边同伴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张思问突然明白，坐着等死才是真傻。 那个地主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三年前就死在日军的“扫荡”里，冒险传话不过是想给中国人留条活路。 1943年的东宁要塞就是座活地狱。 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拉沙子抬石头，日军拿着鞭子在后面抽，慢一步就往死里打。 劳工营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来的先看场“杀鸡儆猴”，逃跑被抓的人会被当众砍头，尸体就扔在工地上暴晒。 张思问亲眼见过一个小伙子因为偷偷藏了半块窝头，被活活踢断了肋骨。 劳工队长陈恩是个老兵，被俘前在冀中军区当过班长。 他表面上对日军点头哈腰，暗地里却把大家串联起来。 本来想慢慢攒力气找机会，地主的话让他们下了决心。 陈恩说，与其在这里被折磨死，不如拼一把，就算死也得拉上几个鬼子垫背。 他们开始偷偷磨尖镐头，把铁锹柄削得更趁手，连吃饭都在用眼神交流。 动手那天选在阴历八月十三，日军军官大多聚在营房喝酒。 按照计划，先由两个老乡假装打架引开门口的哨兵，陈恩带着人摸进武器库，张思问负责解决汉奸翻译。 动手前腿肚子都在抖，但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手反而不抖了。 汉奸翻译正在屋里数钱，被张思问一镐头砸在后脑勺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营房里的日军被惊醒时已经晚了。 大家举着镐头铁锹往里冲，睡眼惺忪的鬼子还没摸到枪就被放倒。 十五分钟解决战斗，十三名日军全被干掉，只有一个哨兵趁乱逃跑。 四十三个劳工跟着陈恩往河边跑，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 跑到乌苏里江边时，有两个人被子弹击中掉进水里，剩下的人互相拉着游到对岸，苏联边防军举着枪把他们围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苏联人早就收到了抗联的情报，专门在江边等着接应。 张思问和三十个幸存的劳工加入了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穿上了苏联军装。 1945年反攻东北时，他跟着部队打回东宁，亲手炸掉了自己当年参与修建的炮台。 站在要塞废墟上，张思问突然想起那个地主，不知道他有没有活到抗战胜利。 2005年东宁要塞博物馆开馆，张思问捐赠了那把陪他起义的尖镐。 玻璃展柜里，镐头的尖刃还留着当年的缺口，旁边的说明牌写着“1943年劳工起义武器”。 有游客问他当时害不害怕，老人笑了笑说，怕就活不到今天了。 其实他没说，每次做梦还会回到那个夜晚，四十三个黑影蹚着江水往对岸跑，身后是冲天的火光。 张思问的故事后来被写进地方志，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冒险传话的地主叫什么。 历史记住了英雄，也该记住那些在黑暗里递过光亮的普通人。 现在去东宁要塞遗址，还能看到当年劳工们偷偷刻在石壁上的字：“活着，就不能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