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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他110周年诞辰之际,我怀着真挚的感情深深地怀念他

儿童文学作家、散文家、文学组织家、编辑出版家严文井先生离开我们已有20个春秋,他的音容笑貌至今依然活跃在我们面前。在纪念他110周年诞辰之际,我怀着真挚的感情深深地怀念他。

严文井

文井先生是我跨进文学门槛后第一个上级。我听他多次对文学界的朋友说起,1952年初冬时节,他是带着两个秘书,一个原丁玲秘书陈淼,一个原定给周扬当秘书的我,同时跨进东总布胡同22号的门,投入改组全国文协为中国作协的工作。他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作协创建人之一。我在他的带领下,初步学到如何组织作家学习党的方针政策和文艺理论,如何组织作家深入生活,如何帮助作家从生活出发制定创作计划,如何组织作品和创作问题的讨论,等等,这为我长期从事文学组织工作上了一堂具体生动的入门课。我不会忘记,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秘书,离不开当年文井先生的言传身教。

我走上工作岗位不久,正好赶上《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大量创作、出版、发行少年儿童读物》,更加重视儿童文学创作,又有幸正好在儿童文学名家严文井先生麾下工作,这样,很自然地就把理论批评的兴趣和视野投注于儿童文学领域。我饶有兴味地读了文井先生的《蜜蜂和蚯蚓的故事》《三只骄傲的小猫》《小溪流的歌》《“下次开船”港》等,由衷赞赏这些优美的、诗情与哲理交融的作品。文井先生再三强调:“孩子不爱听枯燥的说教,我们应当尽量把作品写得生动有趣一点。”他那“要拥有孩子一样的眼睛、心灵和幻想”“要善于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和美”“童话是一种献给儿童的特殊的诗体”等论述、主张,也成了我从事儿童文学评论经常揣摩、力求把握的准则。

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文井先生一直是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工作的组织领导者。他对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的发展繁荣,作出了重要的、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一直是他的助手,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文井先生年老力衰后,我才勉为其难地从他手中接过接力棒,担任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负责人,继续为儿童文学鼓与呼。

在这里,我还要着重讲一讲文井先生在思想上、政治上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他是我成长路上可亲可敬的老师。

严文井与束沛德,1989年3月

在我刚参加工作时,他情真意切地对我说:“你年纪很轻,只要自己努力,不闹工作与个人创作的矛盾,在党的培养下,有才能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先踏踏实实地做几年工作,将来可以搞创作,也可以搞评论。不管以后做什么,现在要抓紧时间,学习马列主义和文艺理论,多读点作品,有时间也可以练习写作。”他鼓励我,做好长期从事文学工作的精神准备。我自以为几十年来是按照文井先生的嘱咐,认真地做的,虽然在创作、评论上没什么建树和成就,但算是一个忠于职守的文学组织工作者。

20世纪50年代中期,当我碰了钉子、栽了跟头后,文井先生开导我:“你读过几本书,比较聪明,有点能力,更要警惕世界观的问题;不要轻视旧世界观对自己的影响,不是读过几本书,开过几次会,就可以解决的。”“要听得进逆耳之言,上级对自己老是笑着,不一定好,对自己疾言厉色,不一定坏。光听周围的人说好话,有时会上当的。”“反掉个人主义,不能变成一个灰溜溜的、木偶一样的人。”他勉励我做一个像朱总司令所要求的那样自自然然的共产党员。文井先生的谆谆善诱,字字句句刻印在我的心坎上,激励我摔倒了坚强地爬起来,继续勇敢地往前走。

改革开放后,我和文井先生不在一个单位工作,居住地点距离也比较远,谈心聊天的机会并不多。但在重要的时间节点上,他总忘不了关心、帮助我这个老部下。20世纪80年代末,当我又一次处于困境时,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要有任何个人得失的考虑,把曾经当过作协书记呵,不满60岁就不能工作呵等等这些想法都彻底扔掉。根据自己的条件,定一个计划,读一点书,选一两个题目,深入研究一些问题,使精神有所寄托。不要急于拿出成果,一点一滴地积累。要尽可能保持心态平衡,精神愉悦,多到户外活动活动。”他的真诚规劝和切实可行的建议,帮助我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很快回到正常的工作、读书、写作的轨道上来。

文井先生为人为文,有胆有识,睿智犀利、坦诚直率、风趣幽默。进入历史新时期,他勇于鼓励、支持文学上的探索创新,也敢于严格地剖析自己。他的人品、文品都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深入研究的。巢扬著《严文井评传》、人民文学出版社编选的《他仍在路上——严文井纪念集》,是两本有分量、有特色的好书,有助于我们全方位、多侧面地了解文井先生的业绩、成就和精神世界。我们还需要加强对严文井等文学前辈的研究,热切期待着深入评述严文井先生的人生和创作的新著佳作问世。

(作者系儿童文学理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