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不冤？”上海静安，一对夫妻因结婚三年无法正常怀孕，到医院接受人工助孕并获得了

“冤不冤？”上海静安，一对夫妻因结婚三年无法正常怀孕，到医院接受人工助孕并获得了9枚胚胎。可先后种植两枚胚胎失败并确诊母体对胎儿存在强烈排斥、无法孕育后，夫妻要求解除合同并返还剩余7枚冷冻胚胎却被医院拒绝。夫妻以合同目的已经无法实现，其有权解除并要求返还为由，告上法庭。但法院却认为夫妻只有监督和处置权，没有占有权。

（来源：上海静安区法院）

赵女士出生于1996年，其与1994年出生的肖先生是夫妻关系。二人登记结婚后，一直想要个孩子。

可结婚三年后，二人却一直未能怀孕。之后，夫妻二人从南京来到上海某医院，接受人工助孕治疗。

半个月后，夫妻俩成功接受人工助孕治疗并获得9枚胚胎。可赵女士先后种植了两枚胚胎，均未能怀孕。

连续失败两次后，夫妻俩决定先回南京休养身体，待养好身体后再做打算，剩余七枚胚胎则冷冻储存在医院处，且医院还与赵女士、肖先生签订了合同。

半年后，赵女士在南京某医院检查身体，该医院检查报告显示：母体对胎儿存在强烈排斥、无法孕育。

至此，夫妻俩彻底死心并又来到上海这家医院，准备与医院解除合同关系，并将剩余7枚胚胎要回来。

可医院却坚持不同意返还。理由是技术上有障碍且返还没有法律依据。

但赵女士认为，剩余7枚胚胎属于其与丈夫所有，与医院没有关系，医院拒绝返还，侵犯其合法权益。

与医院理论无果后，赵女士觉得自己花了钱，却要不回胚胎很冤，于是就将医院告上法庭。

赵女士认为：其已经给医院支付足额的费用，现在是因不可抗力的原因造成其合同目的（怀孕）无法实现，故其有权主张解除合同关系。

民法典第563条第1款规定，因不可抗力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当事人可以解除合同；第157条规定，合同被撤销后，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

赵女士的意思是。该给的钱其已全部付清，解除合同关系医院本来是要退钱的，但现在其不需要医院退钱，只要求返还本属于其夫妻所有的七枚胚胎。

从情理上讲，赵女士的主张，貌似没有问题。毕竟剩下七枚胚胎确实是属于其与丈夫的，医院拒不返还，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且医院坚持不返还，更容易让赵女士产生别的想法，比如流到他人之手等。

但医院认为：

第一，双方签订的医疗服务合同对冷冻胚胎保存期限及处置方式均有明确约定。即赵女士只能选择在五年保存期满后续约或者将七枚冷冻胚胎全部丢弃。

第一，剩余冷冻胚胎系通过医院的辅助生殖技术培育形成，目的是帮助赵女士夫妇进行辅助生育，现在要求返还没有法律依据。

第三，在技术上也存在一定障碍。即使赵女士夫妇获得，也无法进行利用，故客观上亦无法返还。

赵女士反驳称：

其一，双方合同解除后，原合同中关于剩余冷冻胚胎的处置条款同时失效，医院应当返还。

其二，冷冻胚胎已不再用于生育目的，则其法律性质就不再是具有生命属性的细胞体，而是一个对于其夫妻来说具有纪念意义的特殊物，属于物权法规范范畴，不应适用卫健委关于人工生殖的相关规定。

民法典第114条规定，民事主体依法享有物权。

其三，冷冻胚胎含有其夫妻俩的遗传信息，其对此具有当然所有权，故其有权要求以自己的方式保存。

法院认为：

首先，双方签订的医疗合同约定，医院为赵女士夫妇提供的医疗行为是提取、培育胚胎，且双方签订的《胚胎冷冻、解冻、移植知情同意书》中亦明确约定，医院收取保存费提供冷冻胚胎服务。

因此，剩余胚胎的冷冻保存，系因医院提供医疗服务而产生的后续服务，并非医疗行为，故赵女士主张合同目的不能实现，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其次，胚胎具有孕育生命的潜能，有一定的生物属性，但胚胎不具备独立的意志，不能作为民事法律关系的主体，只能作为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对待。从其属性来看，适宜将其界定为一种特殊的伦理物。

再次，虽然赵女士夫妇均有权对冷冻胚胎的实际用途进行监管。但对冷冻胚胎享有的监管和处置权不等同于对冷冻胚胎直接占有支配的权利。

《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明确规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必须在经过批准并进行登记的医疗机构中实施；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关于冷冻胚胎的保存，相应的行政法规规章亦在人员、场所、设备、技术条件等方面有严格的要求。

因此，对冷冻胚胎的保存予以严格限制，是符合现行相关法律法规立法目的和价值取向的当然之义。而由符合资质、具有保存条件的医疗机构保存冷冻胚胎，且排除个体对冷冻胚胎的直接占有，能够从源头上加强对涉冷冻胚胎及相关医疗技术的监管，符合维护社会公共秩序和社会公共利益的要求。

最后，双方签订的《同意书》中亦约定，冷冻胚胎的后续处理方式为：将胚胎医学方法处理后丢弃（另一选项为去标识后，作为教学科研用）。

综上，法院认为，赵女士有权对冷冻胚胎进行监督和处置，但无权直接占有保存。故驳回其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