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实在走投无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就给朋友打电话借几万块钱。哪晓得,他一口回绝,说自己也没钱,让我找别人。没办法,我又联系同学,结果同学同样说没钱,还让我去借网贷。挂了电话,我攥着手机蹲在马路牙子上,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手机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屏幕上供应商的消息跳了第三次:“明天上午十点前,款不到账就停货。”小餐馆的后厨还堆着半箱没切的菜,冰柜嗡嗡响着,像在数我还剩多少时间。 晚上八点半,我站在街角的公交站牌下,给老张打电话。他是我创业时的搭档,当年我凑不齐房租,他把准备买车的钱直接转了我,连借条都没让写。“老张,”我声音发紧,“能不能周转三万?就半个月,下周五回款就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比当年他掏钱时犹豫多了。“兄弟,我这儿……”他顿了顿,“上个月我爸急性心梗,手术费刚凑够,现在手里真没余钱。”挂电话前,他补了句“实在不行,我问问我妹?”,可我听见他老婆在旁边小声说“你妹孩子奶粉钱还没结呢”。 手指在通讯录里划到李磊的名字,停住了。大学室友,当年他失恋喝多了,是我背他走了三站地。我深吸口气拨过去,他接得快,背景里有麻将洗牌的哗啦声。“借钱啊?”他笑了声,“我这刚输了两千,你要不试试网贷?利息低,下款快。”我还没说“网贷不敢碰”,他已经挂了电话,忙音像针,扎得耳朵疼。 蹲下去的时候,后裤兜的手机硌着腰,屏幕还亮着,供应商半小时前发的“明天再不结款就停货”的消息,像根刺扎在视网膜上。马路牙子凉得透骨,我把脸埋在膝盖里,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混着路过的车鸣——原来人真的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明白“朋友”这两个字,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当救命稻草用的。 路灯突然闪了下,影子在地上晃了晃,又被拉长。我摸出手机想给我妈打电话,又按灭了——她上个月刚说血压高,不能操心。指尖划过屏幕,看见老张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我把信用卡额度套出来了,两万,你先拿着。别嫌少,我这张卡刚提的额。”后面跟着个转账截图,备注写着“当年你帮我,现在该我了”。 我盯着那行字,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机壳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原来他不是不愿帮,是在想办法——成年人的“我没钱”,有时候藏着“我在尽力”的意思。 风从路口吹过来,带着烤串摊的孜然味。我慢慢站起来,给老张回了条消息:“够了,两万够付一半定金,剩下的我去跟供应商磨磨。”又翻到李磊的对话框,输了句“谢了,网贷我再想想”,想了想,改成“下次打麻将叫我,我给你带好运”。 路灯把影子又压短了些,贴在脚边,像个踏实的伴儿。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还剩最后一根,点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老张当年说的:“钱这东西,借的是情分,还的是人心。”或许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没有“一定”的帮忙?有的只是,有人愿意为你多走一步,有人只能站在原地。 手机震了震,供应商回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前到就行,我帮你拖半天。”烟圈飘向路灯,散成模糊的圆。我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边,转身往餐馆走——冰柜还在响,菜还没切,但至少,明天的太阳升起来时,我不用对着空灶台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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