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公的大哥给我老公转账29万，说是公公的遗产。手机“叮咚”响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炖排骨汤。老公举着手机跑进来，手都在抖：“哥……哥说这是爸留下的钱。”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刺得人眼睛发慌，29后面跟着四个零，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厨房飘着排骨汤的香，咕嘟咕嘟——是我和老公结婚五年来，每个周末的固定节目。手机“叮咚”一声脆响时，我正拿勺子撇浮沫，油星子溅在手背上，有点烫。 老公举着手机冲进来，手指关节泛白：“哥……哥说这是爸留下的钱。”屏幕上290000的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发花。 公公走的时候很突然，去年冬天的事，心梗，没留下只言片语。葬礼上大哥拍着老公的背，声音哑得像砂纸：“以后有哥在。”那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外套，袖口还磨出了毛边。 “怎么会有这么多？”我把汤勺放回锅沿，瓷勺碰着铁锅，当啷一声。老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是老小，从小被公公骂“没出息”，压岁钱永远比大哥少一半，大学学费还是大哥出的——这些事，他记了很多年。 排骨汤在锅里翻滚，热气模糊了眼镜片。我想起公公生前总坐在阳台藤椅上，摩挲着一个旧铁皮盒，说那是“传家宝”。有次我好奇想看，他却猛地合上盖子，瞪我一眼：“女人家家别瞎问。” “哥还说什么了？”我摘下眼镜擦水汽，指腹碰到镜片上的指纹，晕开一小片雾。老公划着手机，喉结动了动：“他说……爸走前把盒子给了他，里面是存折和一张字条，‘给老二，买房’。” 我愣住了。老公家在老城区，房子挤得转不开身，我们结婚时首付还差五万，大哥偷偷塞了张卡，说是“借的”，至今没提过还钱。可公公明明……明明总说老公“不如老大有本事”。 “叮咚”，大哥又发来消息：“钱你收着，爸一辈子省吃俭用，就想让你过好点。以前总骂你，是怕你太老实被人欺负。”后面跟了个流泪的表情，像个笨拙的孩子。 老公突然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摸着他的背，摸到一片滚烫的湿意。这个三十五岁还会因为被父亲骂而偷偷掉眼泪的男人，此刻像个被糖噎住的小孩。 排骨汤还在咕嘟，我关掉火。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像极了公公老花镜上的反光。以前我总觉得公公偏心，觉得大哥精明，可现在想想，大哥常年在外打工，给家里寄钱时从不署名；公公每次骂完老公，都会偷偷往他钱包塞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那些我们以为的“偏心”和“计较”，原来都是裹着硬壳的糖。 这笔钱该怎么用呢？买房？还是存起来？我看着老公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公公那个铁皮盒。或许重要的不是里面有多少钱，而是那个藏了一辈子的心意。 老公站起来，抹了把脸：“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哥吧。”我点点头，把排骨汤盛进碗里。热气腾腾的汤里，萝卜炖得烂熟，入口即化。 有些爱，就像这锅汤，得慢慢熬，才能尝出味道。而那些曾经以为的坚硬和冰冷，原来只是火候未到。 我拿起手机，给大哥转了5000块，附言：“给小侄女买奶粉。”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好像突然化了，变成暖暖的汤，流进四肢百骸。 明天的阳光，应该会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