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年冬，允祹捧着郡王金册走出乾清宫，他怎么也没想到，四哥雍正登基后第一个加封的宗亲竟是自己。然而，这份喜悦还没焐热，内务府呈上的黄绫账本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三年前他主持皇太后国葬时的亏空，此刻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铡刀。 那年冬天，紫禁城的雪下得格外早，允祹捧着那卷烫手的郡王金册从乾清宫出来时，靴底碾过薄冰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低头看着金册上“履郡王”三个字，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四哥雍正登基头一道加封宗亲的恩典，居然落在他这个向来不显山露水的弟弟头上。 可这份喜悦还没在怀里焐热，内务府总管鄂尔泰就带着一摞黄绫账本跪在了养心殿。 雍正翻着那些泛着陈年墨香的册子，指尖突然停在康熙五十六年那页。 当年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的国葬由允祹全权操办，账面上赫然写着“采买楠木金漆棺椁超支白银九万两”。 这笔钱在康熙朝或许能含糊过去，但新君正磨刀霍霍追缴亏空，连亲兄弟也不能例外。 允祹接到补缴谕旨时正在府里逗弄新得的画眉鸟，他捏着朱批的手抖得厉害，康熙五十七年他不过是个小小贝子，年俸才一千两银子，如今要填的窟窿抵得上他九十年的俸禄。 更绝的是雍正给的期限，三个月，皇帝在户部大堂拍着桌子说：“康熙末年国库只剩八百万两银子，再不整治，大清的江山就要被蛀空了！” 走投无路的他，在某个寒风刺骨的清晨，东华门外突然支起几十张条案，上面摆满鎏金香炉、象牙屏风甚至苏绣龙袍。 路过的大臣们揉着眼睛确认，这些可都是内务府登记在册的御用之物，允祹裹着旧貂裘坐在太师椅上，对围观百姓拱手：“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诸位看着给价。” 然而，这场荒唐的拍卖会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九门提督强行清场，消息传到养心殿，雍正摔了茶盏，他想起这个十二弟当年主持皇太后丧仪时，寒冬腊月跪在灵前亲自试菜，生怕奴才们怠慢了祖母最后一程。 最终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允祹被连降两级成了镇国公，但允许分期偿还亏空。 其实雍正心里清楚，康熙晚年九子夺嫡闹得乌烟瘴气，唯独允祹躲在苏麻喇姑的院子里研究《大明会典》里的丧葬礼仪。 这个弟弟既不像老八允禩那样结党营私，也不似十四弟允禵锋芒毕露，就连生母万琉哈氏封嫔都比别人晚了三十年。 可偏偏是这么个透明人，在康熙弥留之际被紧急任命为镶黄旗满洲都统，老爷子把最精锐的部队交给最安分的儿子，此安排耐人寻味。 后来允祹变卖王府古董的字画流入琉璃厂，有商人发现落款处都工整地盖着“十二阿哥珍藏”的私印。 这位王爷似乎早料到有这一天，所有御赐之物都保管得如同新品。 这场风波过后允祹彻底学乖了，主动请辞所有实权职务，每天雷打不动去寿康宫给定太妃请安。 有次乾隆看见这位叔祖蹲在御花园给麻雀喂食，顺口问起当年变卖家当的事。 白发苍苍的老王爷眯眼笑道：“你皇阿玛追回的何止是银子，那是爱新觉罗家的规矩。” 信息来源：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起居注册》 《清史稿·诸王传》 故宫博物院官网《清代宫廷生活展》 国家图书馆藏《雍正朱批谕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