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们终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凌晨三点，我在急诊室看到这对夫妻时，突然想起知乎上的这个高赞提问。丈夫攥着沾血的纸巾低头不语，妻子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中间隔着两个空座椅的距离，像是划出一道无形的鸿沟。 玻璃门外救护车的蓝光扫过走廊，我作为值班护士刚接过病历本，就闻到浓烈的酒精味。"患者王慧芳，37岁，酒精过敏引发呼吸困难..."话音未落，陪同的男人突然暴起："让你别逞能喝那杯酒！" 女人猛地抬头，眼里的水光晃了晃："张伟，你明知道李总在灌我酒..."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开始剧烈咳嗽。我看着监护仪上飙升的心率，突然明白这不仅是酒精过敏——这是场积压多年的情绪雪崩。 在等待化验结果时，我从他们零碎的对话里拼凑出故事：十年前创业初期，妻子陪丈夫在夜市摆摊，寒冬腊月共用一只裂了缝的保温杯。如今公司年入百万，丈夫的公文包里装着万元保温杯，妻子却在应酬时连杯温水都喝不上。 "上个月女儿肺炎住院，你在酒桌上说'孩子妈会处理'"妻子突然哽咽，"就像现在，你骂我逞能的时候，是不是早忘了当初是谁替你挡酒喝到胃出血？" 凌晨五点，患者情况稳定后，丈夫突然问我要棉签。他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妻子干裂的嘴唇——这个曾在急诊室咆哮的男人，此刻动作笨拙得像新婚丈夫。我忽然想起心理医生朋友的话："很多夫妻不是不爱了，而是忘了怎么说爱。"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我听见男人低声说："明天我去买你最喜欢的南瓜粥。"女人别过脸，眼泪却砸在丈夫手背上。晨光中那滴泪折射出的，分明是十年前夜市路灯下的光影。 三个月后复诊，我注意到女人无名指上重新戴回了婚戒。丈夫掏保温杯倒水时，我瞥见杯壁贴着便利贴："慧芳专用"。原来他们参加了婚姻修复课程，现在每周有固定的"无手机谈话时间"。 最触动我的细节是：丈夫手机屏保换成了十年前夜市摊位的照片。那张模糊的合影里，他们共捧的保温杯裂缝处，正巧透出一缕暖黄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