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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剜我灵根喂白月光,我转身嫁给万魔之主

我是宗门最锋利的剑,一百年来镇守万魔渊,庇护三界苍生。直到师尊重伤闭关,将我托付给了他最疼爱的亲传弟子,我的未婚夫,少宗

我是宗门最锋利的剑,一百年来镇守万魔渊,庇护三界苍生。

直到师尊重伤闭关,将我托付给了他最疼爱的亲传弟子,我的未婚夫,少宗主洛岐。

十年相伴,洛岐为我洗手作羹汤,将我一身杀伐之气化为绕指柔情。

谁知在我冲击化神境的当晚,他引雷劫的阵法竟是杀阵。

洛岐抱着他新收的小师妹季瑶出现,生生剥下我的灵根,植入她体内。

「若不是你占着少宗主夫人的位置,瑶儿怎会道心不稳,灵根受损?快将你的机缘让给她!」

「你这只知杀戮的怪物,连给瑶儿提鞋都不配!她才是未来的宗主夫人!」

我灵力溃散,修为尽废,眼睁睁看着洛岐召来万魔渊的魔物,将我撕碎吞噬。

一瞬间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再睁眼,师尊正要将我托付给洛岐。

我当即叩首。

「禀告师尊,弟子已与魔尊私定终身,恐无缘与少宗主结为道侣!」

正文:

1.

大殿之内,死寂无声。

纯金香炉里升起的檀香,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躺在玉床上,面色苍白的师尊猛地睁大了眼,气息一阵不稳,剧烈地咳嗽起来。

「逆徒!你说什么!」

座下众长老哗然一片,个个面露惊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而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少宗主洛岐,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血色寸寸褪尽。

他踉跄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都在发颤:「阿凝,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魔尊?哪个魔尊?」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那张熟悉的脸。

就是这张脸,前世曾对我含情脉脉,为我洗手作羹汤,十年如一日。

也是这张脸,在我冲击化神境的当晚,笑得温柔又残忍,亲手为我布下杀阵,剥我灵根,引魔物将我吞噬。

他怀里抱着他那娇弱的小师妹季瑶,说我这只知杀戮的怪物,不配为人。

如今,这张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受伤,演得可真像啊。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肃然,字字清晰地重复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镇守万魔渊百年,弟子与魔尊沧渊……日久生情,早已私定终身。」

「你疯了!」

洛岐厉声喝断我的话,俊秀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沈凝!你是我天衍宗的剑,是未来的少宗主夫人!你怎么能与那万魔之主有染!你这是背叛师门!」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殿上的长老们也纷纷附和。

「沈凝,你太糊涂了!那魔尊沧渊是何等人物?杀人如麻,暴戾恣睢,你怎可与他为伍!」

「少宗主待你情深义重,你怎能如此辜负于他?」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讥讽。

情深义重?

是啊,深到要我的灵根,要我的命,去成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未来。

我没有理会这些嘈杂的声音,只是对着师尊,再度叩首。

「师尊,弟子心意已决,还请师尊成全,解除我与少宗主的婚约。」

「你……」师尊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洛岐更是气急败坏,他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阿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被那魔头控制了?你跟我说实话!」

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关切,若非亲身经历过那剔骨之痛,我几乎都要被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骗过去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少宗主请自重。我与你,从此再无干系。」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便要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大殿。

「站住!」洛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阴冷的意味,「沈凝,你既说你与魔尊私定终身,可有凭证?你空口白牙,谁会信你?」

他这是笃定我拿不出证据,是在撒谎骗人。

我脚步一顿。

确实,我只是为了摆脱他而临时扯出的谎言。

镇守万魔渊百年,我与那魔尊沧渊,除了隔着结界打过几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见我沉默,洛岐的底气更足了。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的嘲讽:「怎么?拿不出来?阿凝,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赌气。别闹了,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他想再次来拉我的手,却被我侧身躲过。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谁说我没有凭证?」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我抬起手,并指为剑,在掌心划开一道血口。

殷红的鲜血顺着掌纹流下,我以血为引,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古老的咒文。

这是我前世在万魔渊底,从一块残破的魔族石碑上看到的禁术——血契召唤。

可以召唤与施术者有最深刻羁绊的魔。

前世,洛岐引来吞噬我的,正是万魔渊中最强大的魔物。我们之间的羁绊,不可谓不深刻。

但这一世,我赌一个可能。

赌那个被三界传得神乎其神的魔尊,会对我这个胆大包天的“未婚妻”,产生一点兴趣。

血雾弥漫开来,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从虚空中传来。

洛岐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大殿中央,空间被撕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

他身着玄色长袍,墨发如瀑,五官俊美得如同神祇雕琢,一双暗金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那是一种视万物为蝼蚁的眼神。

魔尊,沧渊。

他真的来了。

2.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连师尊都忘了咳嗽,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

沧渊的目光在殿内逡巡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或者说,是我流血的手掌上。

他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是你,用血契召本尊前来?」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

我顶着那巨大的压力,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是。」

洛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脸色煞白地指着我,又惊又怒:「沈凝!你竟敢勾结魔族!你修的到底是什么邪术!」

沧渊闻言,那双暗金色的眸子转向了洛岐。

仅仅是一个眼神,洛岐便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殿内的梁柱上,吐出一口鲜血。

「本尊的女人,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全场皆惊。

我亦是心头一跳。

我赌对了,他不仅来了,还真的顺着我的话演了下去。

沧渊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垂眸看我时,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暗金色。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还在流血的手腕,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止住了我掌心的伤口。

「私定终身?」他低头,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你胆子不小。」

我的脊背瞬间绷紧。

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魔尊若是不愿,大可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说的也是事实。」我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事实?」他似乎觉得更有趣了,「什么事实?」

「迟早会私定终身的事实。」我仰头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既然戏已经开场,索性就演到底。

沧渊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忽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我们相触的手臂传来。

「有意思。」

他松开我的手,转过身,面对着殿上那群已经吓傻的长老和挣扎着爬起来的洛岐,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从今日起,沈凝便是我沧渊的未婚妻,天衍宗若有异议,大可来我万魔渊说道说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洛岐身上,眼神冰冷如刀。

「至于你,」他指着洛岐,「再敢碰她一下,本尊不介意让天衍宗换个少宗主。」

说完,他看也不看众人的反应,长袖一挥,一股柔和的魔气将我卷起,直接带入了那道还未闭合的空间裂缝中。

天旋地转间,我已经离开了天衍宗的大殿。

再睁眼时,人已经身处一座截然不同的宫殿。

这里魔气缭绕,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汇成一条璀璨的星河。四周的雕梁画栋,皆是暗黑华丽的风格。

万魔殿。

沧渊松开了我,自顾自地走到王座上坐下,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说吧,演这么一出,想做什么?」

我定了定神,对着他行了一礼:「多谢魔尊出手相助。」

「本尊不是来听你道谢的。」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你我素不相识,你却敢当着整个正道的面,宣称是本尊的女人。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若是不能让本尊满意……」

他话没说完,但那眼神中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的一番话,将决定我的生死。

「因为我别无选择。」我直视着他,「洛岐要我的天生剑骨,要我的命。与其死在他手上,不如拉着魔尊您一起,搅个天翻地覆。」

「哦?」沧渊的眉梢挑得更高了,「天生剑骨?他要你的剑骨做什么?」

「给他心爱的小师妹,季瑶。」

我将前世的事情,隐去了重生部分,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

只说我无意中撞破了洛岐和季瑶的阴谋,他们为了以绝后患,打算在我冲击化神境时动手,夺我剑骨,害我性命。

我无力反抗,只能出此下策,借魔尊之威,寻求一线生机。

我说得情真意切,眼眶微微泛红,将一个被逼入绝境,不得不行险棋的女修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沧渊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猜不透他到底信了几分。

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把本尊当成了你的护身符?」

「是交易。」我纠正道,「我可以为魔尊您做一件事,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

「任何事?」沧渊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带着一丝露骨的侵略性,「包括……成为本尊真正的女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3.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

前世的我,是一柄不懂情爱的剑,满心满眼只有守护三界的责任。

是洛岐,用十年的温情,教会了我什么是爱,然后又亲手将这份爱撕得粉碎。

如今的我,对情爱二字,只剩下厌恶与警惕。

但眼前的男人,是三界之内唯一能与整个正道抗衡的存在,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缓缓点头:「可以。」

为了复仇,为了让洛岐和季瑶血债血偿,没什么不可以的。

沧渊看着我,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각的诧异。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一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我走来。

「你倒是比本尊想象的,要决绝得多。」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不过,本尊对你这副皮囊,暂时没什么兴趣。」

我心中一松,却听他话锋一转。

「本尊更好奇,你这具身体里,到底藏着一个怎样有趣的灵魂。」

他的指腹在我下颌上轻轻摩挲,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既然是交易,总得拿出点诚意。」他缓缓说道,「天衍宗的护山大阵,你应该很熟吧?」

我瞳孔一缩。

天衍宗的护山大阵,乃是开山祖师爷亲手所布,千年来庇护着宗门安稳。此阵法繁复玄奥,非宗主与核心长老不得窥其全貌。

而我,作为镇守万魔渊的利剑,师尊曾将大阵的副控权交予我,以备不时之需。

沧渊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我帮他破了天衍宗的护山大阵。

「你想攻打天衍宗?」我问。

「攻打?」沧渊嗤笑一声,松开了我,「本尊若想,何须如此麻烦。只是你那位前未婚夫,让本尊很不快,总得送他一份大礼才行。」

他转身走回王座,语气慵懒。

「本尊要你,在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上,当着三界所有宗门的面,亲手破了天衍宗的阵法,让他们颜面扫地。」

「你,做得到吗?」

我的心跳得飞快。

这不仅仅是让天衍宗颜面扫地,这是要将天衍宗的根基彻底动摇。

护山大阵一破,天衍宗便如同一座不设防的城池,任人宰割。

而我,这个曾经的宗门之剑,将成为亲手毁掉宗门的罪人。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重。

可一想到前世洛岐和季瑶那两张得意的嘴脸,想到我被万魔吞噬时的不甘与怨恨,滔天的恨意便席卷而来。

天衍宗抛弃了我,洛岐背叛了我。

我为宗门镇守百年,换来的却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我做得到。」我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宗门大比上,我要亲手杀了洛岐和季瑶。」

沧渊看着我眼中的杀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可以。」他答应得爽快,「本尊不仅让你杀了他们,还会帮你把他们的神魂抽出来,点上七七四十九天的魂灯,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忍。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或许与魔为伍,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便留在了万魔殿。

沧渊给了我一间偏殿,殿内陈设奢华,灵气……不,魔气充裕。

他似乎对我这个“未婚妻”颇为上心,每日都有魔侍送来各种天材地宝,助我修炼。

我来者不拒,将所有能用的资源都化为己用。

我不仅要恢复修为,更要变得比前世更强。

只是,在魔界修炼,终究与在正道不同。

这里的魔气狂暴驳杂,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走火入魔。

我仗着自己对灵力控制的精妙,强行将这些魔气炼化吸收。

过程痛苦不堪,如同万蚁噬心,经脉寸寸欲裂。

好几次,我都险些撑不下去,识海动荡,心魔丛生。

在我又一次因为强行炼化魔气而吐血昏迷后,沧渊出现在了我的殿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紧锁:「你在找死?」

我擦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坐起来:「不破不立。我的天生剑骨,本就至纯至阳,与魔气相冲。若想驾驭魔气,必先经历这一遭。」

「愚蠢。」他冷哼一声,扔给我一本书,「这是《化魔典》,本尊的功法。你若想死得慢一点,就照着这个练。」

我接过那本古朴的典籍,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透着一股苍凉霸道的气息。

这是魔尊的功法。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了我?

我心中惊疑不定,翻开典籍,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大为震惊。

这本《化魔典》,并非是教人如何修炼魔气,而是教人如何将自身灵力与魔气融合,化为一种全新的,更为霸道的力量。

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功法!

我抬头看向沧渊,他已经转过身,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为何帮我?」

「本尊只是不想自己的未婚妻,在报仇之前就先把自己玩死了。」他声音淡淡地传来,「丢人。」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殿门口。

我看着手中的《化魔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喜怒无常的魔尊,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残暴不仁。

4.

有了《化魔典》,我的修炼之路顺畅了许多。

我不再强行炼化魔气,而是引导着它们与我体内的剑气相互碰撞,消磨,最终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依旧痛苦,但效果却出奇地好。

我的修为一日千里,短短两个月,便重回元婴巅峰,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我体内的力量,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一种带着毁灭气息的灰黑色能量。

它比剑气更锋利,比魔气更霸道。

我将其命名为,寂灭剑气。

这天,我正在殿内修炼,沧渊却突然推门而入。

「陪本尊出去一趟。」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不容我拒绝,直接拉起我的手,身形一闪,便离开了万魔殿。

等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身处一片繁华的城镇。

这里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与魔界的死寂截然不同。

是人间的坊市。

而且看周围修士的服饰,这里离天衍宗不远。

「来这里做什么?」我警惕地问道。

「给你买件像样的衣服。」沧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身上还穿着天衍宗的弟子服,虽然换了款式,但标识还在。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本尊的未-婚妻,总不能一直穿着前任的衣服到处晃。」

我无言以对。

他拉着我,走进坊市最大的一家成衣铺。

铺子里的老板一见他,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显然是认识他。

沧渊直接将我推到老板面前:「给她挑几件最好的。」

老板打量了我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热情地将我们引向内堂。

内堂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华服,流光溢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我随手挑了一件款式简单的月白色长裙。

沧渊却皱了皱眉,从一排衣服里,抽出一条张扬至极的赤红色长裙,扔给我。

「穿这个。」

裙子是鲛绡所制,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图腾,裙摆处缀满了细碎的宝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这哪里是衣服,分明是一座移动的宝库。

「太招摇了。」我摇头。

「本尊的女人,就该穿最招摇的。」他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我拗不过他,只好拿着裙子进了内室。

换上裙子走出来时,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赤红的颜色,将我的皮肤衬得愈发雪白,凤凰图腾盘踞在胸前,仿佛要浴火飞升。

我一向素衣示人,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颜色。

沧渊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他走上前,替我理了理微乱的发丝,低声道:「很好看。」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不自然地别开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洛岐师兄,你看这家店怎么样?听说新到了很多漂亮的法衣呢!」

是季瑶!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向沧渊。

他却只是对我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门帘被掀开,洛岐和季瑶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两个人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季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与怨毒。

而洛岐,则是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是震惊,是痴迷,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阿……凝?」他喃喃地开口。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扬起一抹疏离的微笑,故意往沧渊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手臂。

「洛岐少宗主,好久不见。」

我的动作,像一根针,狠狠刺入洛岐的眼中。

他脸上的痴迷瞬间被愤怒取代,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我挽着沧渊的手。

「沈凝!你……你们!」

季瑶也回过神来,她柔柔弱弱地走到洛岐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师兄,你别生气……师姐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

「师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和师兄的气,可你怎么能……怎么能自甘堕落,与魔为伍呢?」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瞬间就把我定义成了堕落的叛徒。

周围的客人和店里的伙计,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洛岐听到她的话,眼中的怒火更盛,他指着我,厉声质问:「沈凝,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魔头,背叛生你养你的宗门吗!」

好一顶大帽子。

我还没开口,身边的沧渊却先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我的手从他臂弯里抽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揽入怀中,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轻吻。

动作亲昵,姿态张扬。

「背叛?」他抬起眼,暗金色的眸子扫过洛岐和季瑶,语气轻蔑,「她只是选择了更强的男人而已。怎么,你嫉妒?」

洛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魔头!休得猖狂!」他气急败坏,拔剑便要冲上来。

季瑶连忙死死拉住他:「师兄,不要!这里是坊市,不可动手!」

洛岐被她拉着,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赤红地瞪着我们,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靠在沧渊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心中竟生出一丝奇异的安宁。

我看着洛-岐那副无能狂怒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洛岐,」我淡淡开口,「我与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更与宗门无关。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吧,你不配。」

「你!」洛岐气得说不出话。

季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兄?他都是为了你好啊!魔族狡诈,你不要被他骗了!」

「为了我好?」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为了我好,就是在我冲击化神境的时候,布下杀阵,想要夺我剑骨吗?」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洛岐和季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5.

「你……你胡说八道!」洛岐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反驳,「阿凝,你疯了吗?我怎么会害你!」

季瑶也哭着摇头:「师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师兄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

「误会?」我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直视着洛岐的眼睛,「那晚引雷的阵法,真的是引雷阵吗?你敢对天道起誓,你没有在阵眼中藏下噬灵钉吗?」

噬灵钉,一种歹毒无比的法器,一旦被钉入灵台,便会瞬间吞噬修士全身的灵力,使其修为尽废。

前世,我就是被这东西毁了根基,才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剥去剑骨。

洛岐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知道噬灵钉的存在。

这件事,本该是他和季瑶之间最大的秘密。

季瑶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身体微微发抖。

他们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围的看客们,也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议论声四起。

「天哪,少宗主真的要害沈仙子?」

「看着不像假的啊,你看他们那心虚的样-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还一直以为少宗主和沈仙子是神仙眷侣。」

洛岐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今天若不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沧渊。

「是你!一定是你这魔头对她使用了什么妖术,让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他试图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沧渊身上,将我塑造成一个被蛊惑的受害者。

不得不说,这个反应很快,也很毒。

然而,沧渊只是挑了挑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哦?你的意思是,本尊的未婚妻,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可以任人摆布?」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洛岐被他噎得一窒。

他既不能承认我蠢,也不能否认沧渊的“妖术”,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中畅快不已。

我从沧渊怀里退出来,上前一步,直面着洛岐。

「洛岐,你不用再演了。你和季瑶的那些肮脏事,我一清二楚。」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季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所有人吗?季瑶,你的灵根,真的是天生的吗?」

季瑶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无人色。

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洛岐见状,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对我怒目而视:「沈凝!你不要欺人太甚!瑶儿她身子弱,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我笑了,「好啊。」

话音刚落,我身形一动,手中的寂灭剑气瞬间凝聚成一把灰黑色的长剑,快如闪电,直刺洛岐的咽喉。

所有人都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

洛岐大惊失色,仓促间只能举剑格挡。

「锵!」

两剑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洛岐只觉得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骇然地看着我:「你……你的修为!」

他能感觉到,我的实力,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强了!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每一剑,都带着寂灭万物的气息,逼得洛岐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他引以为傲的宗门剑法,在我的寂灭剑气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不堪一击。

坊市的街道上,众人纷纷避让,惊恐地看着战局。

季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住手!沈凝你快住手!」洛岐一边抵挡,一边怒吼,「你疯了吗!你竟然用魔功!」

「魔功又如何?」我冷笑,「能杀你的,就是好功法!」

我手腕一转,剑锋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绕过他的剑,直取他的丹田。

洛岐瞳孔骤缩,自知躲闪不及,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洛岐面前。

我的剑刺在盾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被硬生生弹了回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住手!何人敢在我天衍宗坊市闹事!」

我抬头望去,只见几名身穿长老服饰的老者御剑而来,为首的,正是天衍宗的执法长老,陆远。

陆远一落地,看到是我,脸色顿时一沉。

「沈凝?竟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叛出师门不说,还敢回来行凶伤人!」

洛岐看到救兵来了,立刻大喜过望,恶人先告状:「陆长老,救我!这妖女堕入魔道,要杀我!」

陆远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他指着我,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叛徒拿下,押回宗门,听候发落!」

几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将我团团围住。

我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冰冷。

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沧渊,终于动了。

他缓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陆远等人。

「本尊的人,谁敢动?」

6.

陆远看到沧渊,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

「魔……魔尊沧渊?」

作为天衍宗的执法长老,他自然认得这位让整个三界都头痛不已的万魔之主。

「你为何会在此处?」陆远强作镇定地问道。

「本尊带未婚妻来买几件衣服,」沧渊语气慵懒,指了指我,「倒是你们,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未婚妻三个字,让陆远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魔尊说笑了,」陆远干巴巴地说道,「沈凝是我天衍宗的弟子,她犯了门规,理应由我们带回处置。」

「哦?」沧渊挑眉,「她现在是本尊的人,要处置,也该由本尊来。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天衍宗指手画脚了?」

他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完全没把天衍宗放在眼里。

陆远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发作。

跟魔尊动手?他还没活够。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洛岐躲在陆远身后,不甘心地叫嚣道:「陆长老,别跟他废话!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拿下他和那妖女!」

沧渊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笑起来。

「一起上?」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就凭你们这些废物?」

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暴涨,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坊市。

修为稍低的修士,直接被这股威压压得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陆远等几位长老,也是脸色大变,纷纷运起灵力抵抗,却依旧被压得步步后退,灵力运转晦涩。

这就是魔尊的实力吗?

仅仅是威压,就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洛岐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躲在陆远身后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现在,」沧渊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残酷,「还有谁想动本尊的人?」

全场死寂。

没有人敢再开口。

沧渊满意地收回威压,坊市内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通。

他牵起我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陆远咬着牙,鼓起勇气喊道,「魔尊,沈凝可以跟你走,但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她必须回来!」

「宗门大比?」沧渊脚步一顿。

「没错!」陆远说道,「她毕竟曾是我天衍宗弟子,如今堕入魔道,总要给三界一个交代!大比之日,我天衍宗会当着天下同道的面,与她做个了断!你若是不敢让她来,便是心虚!」

他这是在用激将法。

他知道,以魔尊的骄傲,必然不会拒绝。

果然,沧渊转过头,笑了。

「好啊。」他答应得干脆利落,「三个月后,本尊会亲自送她回来,参加你们那可笑的大比。」

他看着陆远,眼神玩味。

「希望到时候,你们天衍宗,还能笑得出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我,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天际。

回到万魔殿,我还有些心神不宁。

「你为何要答应他?」我问沧渊,「宗门大比上,天衍宗必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网?」沧渊嗤笑一声,「本尊倒是想看看,他们能布下什么网。」

他走到王座前,转身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不觉得,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毁掉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会更有趣吗?」

我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心头一震。

我突然明白,他不是不怕,他是根本没把天衍宗放在眼里。

他要的,就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毁灭。

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我,却心甘情愿地与他为伍。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这三个月,我会全力修炼。」

「很好。」沧渊满意地笑了,「本尊的未婚妻,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他顿了顿,突然又道:「对了,那条红裙,很适合你。以后多穿。」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裙。

心中,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

接下来的日子,我进入了近乎疯狂的闭关状态。

沧渊似乎也忙了起来,经常不见人影。

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

因为每隔几天,我的殿门口,就会出现一些极为罕见的,能够调和灵气与魔气的灵草仙果。

这些东西,在外界任何一样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在这里却像不要钱一样地供应着。

有了这些东西的辅助,加上《化魔典》的玄妙,我的修炼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短短三个月,我的修为便一路飙升,成功突破了元婴期,踏入了化神境。

并且,不是普通的化神初期。

在灵气与魔气的双重淬炼下,我的根基无比扎实,实力远超同阶修士。

我甚至有信心,就算是面对化神后期的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出关那天,我换上了那条赤红色的长裙。

当我走出大殿时,沧渊正站在殿外的星河之下等我。

他依旧是一身玄衣,墨发飞扬,见到我,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亮了亮。

「不错。」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成果。

「宗门大比,是明天?」我问。

「是。」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不急。」沧渊摇了摇头,突然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剑。

剑身通体漆黑,上面刻着细密的暗红色纹路,剑刃薄如蝉翼,却透着一股能斩断一切的锋利。

更重要的是,我从这把剑上,感觉到了一股与我体内寂灭剑气同源的力量。

「这是……」

「寂灭。」沧渊淡淡道,「用九幽之下的玄铁,混了本尊的一滴心头血,为你炼了三个月。配你的寂灭剑气,正好。」

我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用他的心头血,为我炼制的剑?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喜欢?」他挑眉。

「不……」我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沧渊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开眼。

「一把剑而已,有什么好谢的。」他顿了顿,又道,「走吧,该去收我们交易的报酬了。」

7.

天衍宗,演武场。

今日,是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三界之内,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几乎都派了人前来观礼。

整个演武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高台之上,天衍宗的宗主,也就是我的师尊,在闭关数月后,终于再次出现。

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正与几位大宗门的掌门谈笑风生。

洛岐和季瑶,则像一对璧人般,站在他的身后。

洛岐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宗主继承人服饰,更显得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季瑶则是一身水绿色的长裙,清丽脱俗,惹人怜爱。

他们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维与赞美,俨然已是未来的宗主和宗主夫人。

「听闻洛岐少宗主前不久已突破元婴后期,真是年少有为啊!」

「季瑶仙子也是天资过人,与少宗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洛岐谦逊地笑着,一一回应,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季瑶则是羞涩地低下头,偷偷看一眼洛岐,满脸幸福。

好一幅神仙眷侣的画面。

若不是知道他们的真面目,恐怕连我都要被这副景象骗过去了。

就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咦?怎么不见天衍宗的沈凝仙子?我记得她以前可是每次大比的魁首啊。」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瞬间一凝。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高台上的天衍宗宗主。

宗主的脸色沉了下来。

洛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宗弟子沈凝,误入歧途,堕入魔道,早已被逐出师门。今日,我天衍宗便要在此,与她做个了断,以正视听!」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了断?就凭你们?」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演武场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玄一红,衣袂翻飞,宛如神祇降临。

正是沧渊和我。

我换上了那条赤红色的长裙,手持漆黑的寂灭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一张张惊愕的脸。

「沈凝!你还敢回来!」执法长老陆远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我怒喝。

洛岐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嫉妒。

他死死地盯着我身边的沧渊,咬牙切齿道:「魔头!你竟敢闯我天衍宗!」

沧渊理都懒得理他,只是低头对我笑道:「看来,他们很欢迎我们。」

我看着下方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只剩下厌恶与憎恨,心中一片冰冷。

「开始吧。」我淡淡道。

沧渊点了点头,长袖一挥,一道无形的结界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今日,是我与天衍宗的私人恩怨,不想死的,可以滚了。」他的声音传遍全场。

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们面面相觑,但看到沧渊那不似开玩笑的眼神,终究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纷纷起身,想要离开。

「休想走!」天衍宗宗主怒喝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我天衍宗的护山大-阵早已开启,今日,他们插翅难飞!诸位道友,还请助我天衍宗一臂之力,诛杀此獠,我宗必有重谢!」

他话音刚落,整个演武场周围,亮起一道道冲天的光柱,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

护山大阵,启动了。

那些本想离开的宾客们,顿时脸色大变,被硬生生困在了阵中。

「宗主!你这是何意!」有掌门怒道。

「哼,」宗主冷笑,「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诸位既然来了,便一起做个见证吧!」

他这是要将所有人都绑上天衍宗的战车。

沧渊看着那巨大的光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护山大-阵?也好,省得本尊一个个去清场了。」

他转头看向我:「去吧,让他们看看,你这柄宗门最锋利的剑,是如何亲手敲碎他们的龟壳的。」

我点了点头,身形一动,飞向了演武场的中央。

我闭上眼,神识瞬间散开,融入了整个护山大-阵。

大阵的每一个节点,每一个阵眼,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师尊曾说,我是天生的剑修,也是天生的阵法师。

他对我的信任,毫无保留。

所以,他将大阵的副控权交给了我。

所以,他将我托付给了他最疼爱的弟子。

只可惜,他看错了人。

无论是洛岐,还是我。

我猛地睁开眼,手中的寂灭剑,指向了高台的方向。

「阵起!」

我轻喝一声,整个护山大-阵,竟然真的随着我的意念,开始运转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衍宗宗主更是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你……你为何能控制护山大-阵!」

「因为,」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尊他,信错了人。」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寂灭剑,已经朝着大阵最薄弱的那个节点,狠狠刺了下去!

8.

「不!」

天衍宗宗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但一切都晚了。

我的寂-灭剑,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精准地刺入了那个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阵法核心。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天际。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从我剑尖所指之处,开始蔓延出无数道裂纹。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破碎!

光芒散尽,烟消云散。

守护了天衍宗千年的屏障,就这么……被我一剑毁了。

「噗——」

宗主作为主阵人,受到阵法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逆徒……逆徒……」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收回了剑,目光冷冷地扫过高台上的每一个人。

最后,定格在洛岐和季瑶那两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直冲高台。

「保护宗主!」

「拦住她!」

天衍宗的长老和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剑,试图阻拦我。

然而,他们这些元婴期,甚至金丹期的修士,在我这个化神境的面前,与蝼蚁何异?

我甚至没有出剑。

仅仅是周身散发出的剑压,就将他们全部震飞了出去。

高台之上,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我如入无人之境,一步步地走向洛岐。

洛岐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

「别……别过来……」他惊恐地看着我,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恐惧。

「洛岐师兄!」

季瑶尖叫一声,突然从旁边扑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洛岐面前。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哭着哀求道:「师姐,求求你,放过师兄吧!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师兄!」

她这副为爱牺牲的模样,演得真是感人肺腑。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真的会心软。

可我,只会觉得恶心。

「好啊。」我点了点头,剑锋一转,指向了她,「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先成全你。」

季瑶的哭声一滞,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她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对她下手。

「不……不要……」她吓得连连摇头,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洛岐也急了,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将季瑶拉到身后,对着我怒吼:「沈凝!你敢动瑶儿一下,我跟你拼了!」

「拼?」我嗤笑一声,「你拿什么跟我拼?」

我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尝遍我前世所受的所有痛苦。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最珍爱的东西,一点点被毁灭。

我的目光,落在了季瑶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的丹田处。

那里,有我的天生剑骨。

「洛岐,」我缓缓开口,「你不是说,我这只知杀戮的怪物,连给季瑶提鞋都不配吗?」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没了我的剑骨,还剩下什么。」

话音未落,我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季瑶面前。

季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一把扼住了喉咙。

「瑶儿!」洛岐目眦欲裂,疯了一样地朝我冲来。

我只是随意地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他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我那只按在季瑶丹田处的手,一点点收紧。

「啊——!」

季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被我从她体内,硬生生地抽了出来!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粹的光芒凝聚而成的灵骨。

我的天生剑骨。

失去了剑骨的支撑,季瑶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修为从元婴期,一路跌落,金丹、筑基、炼气……最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她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我的灵根……我的灵根……」她喃喃自语,眼中一片死灰。

「不——!」

洛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我,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沈凝!你这个魔鬼!我杀了你!」

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我的禁锢。

我冷冷地看着他,将那块剑骨,当着他的面,缓缓地按回了自己的体内。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我体内爆发开来。

我的天生剑骨,终于,物归原主。

剑骨归位的瞬间,我与它之间的共鸣,让我看到了许多被我忽略的,前世的记忆碎片。

我看到,在我冲击化神境的那晚,师尊的闭关室外,曾出现过季瑶的身影。

我看到,洛岐剥下我的剑骨后,季瑶熟练地接过,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忍,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我甚至看到,更早之前,在我镇守万魔渊的时候,季瑶曾多次偷偷潜入师尊的丹房,在他的丹药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原来,师尊的重伤,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季瑶……她根本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小师妹!

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的剑骨,冲着整个天衍宗来的!

巨大的愤怒与杀意,瞬间席卷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洛岐,和那个已经变成凡人的季瑶。

「你们,都该死!」

我举起了手中的寂灭剑,对准了他们的头顶。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天空看戏的沧渊,突然开口了。

「等等。」

他的声音,让我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血丝。

他缓缓降落到我的身边,看着我手中的剑骨,又看了看地上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他伸出手,两团黑色的魔气,从他掌心飞出,分别钻入了洛岐和季瑶的眉心。

「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这是搜魂术。」沧渊淡淡道,「我会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神魂,被一寸寸地撕裂,然后,再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这个过程,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

「直到他们的神魂,彻底崩溃,化为虚无。」

我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两人,听着他们那不似人声的惨叫,心中的滔天恨意,终于得到了一丝宣泄。

这样,很好。

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9.

天衍宗的闹剧,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护山大-阵被毁,宗主重伤垂死,少宗主和他的心上人被魔尊带走,神魂俱灭只是时间问题。

整个宗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那些被困在演武场的宾客们,在沧渊撤去结界后,作鸟兽散,跑得比谁都快。

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在三界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而我,沈凝这个名字,注定要成为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头号叛徒。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高台上,看着下方那些幸存的,对我投来或恐惧,或憎恨目光的天衍宗弟子,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从我被洛岐背叛的那一刻起,我与天衍宗,便再无瓜葛。

「走吧。」沧渊牵起我的手,「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点了点头,任由他带着我,离开了这个承载了我数百年记忆,如今却只剩下肮脏与背叛的地方。

回到万魔殿,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关。

剑骨归位,让我体内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巅峰。

我需要时间,来彻底融合这股力量。

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一年。

一年后,当我再次走出大殿时,我的修为,已经稳稳地踏入了化神后期。

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

而我的寂灭剑气,在天生剑骨的加持下,威力更是翻了数倍不止。

如今的我,有信心与三界任何一位顶尖大能一战。

我走出大殿,看到沧渊正坐在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闭目养神。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气息,他缓缓睁开了那双暗金色的眸子。

「出关了?」

「嗯。」我走到他面前,「洛岐和季瑶呢?」

「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执念,也随之消散。

大仇得报,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与喜悦,反而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仿佛失去了目标,不知该何去何从。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沧渊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如,」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留下来,当本尊真正的魔后?」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身影,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一年多来,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为我炼剑,为我护法,为我报仇……

他虽然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我,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护着我,纵容我。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

「我只是一柄剑。」我垂下眼眸,「不懂情爱。」

「本尊可以教你。」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就像你教本尊,什么是心动一样。」

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心动?

「你以为,本尊为何会回应你的血契召唤?」他轻笑一声,「百年了,沈凝。你镇守万魔渊百年,本尊就在渊底,看了你百年。」

「看你练剑,看你杀魔,看你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

「你以为,你与本尊素不相识。殊不知,本尊早已将你的每一个样子,都刻在了心里。」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那所谓的“日久生情”,并非我一个人的谎言。

「所以,」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缠,「给本尊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化不开的深情,心中那座冰封已久的城池,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沧渊的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不同于上次在坊市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一次,他的吻,带着狂风暴雨般的侵略性,霸道而又深情,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我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的不知所措,最后,竟也学着他的样子,生涩地回应起来。

或许,与魔为伍,当一个真正的魔后,也不错。

10.

我与沧渊的婚事,定在了三个月后。

整个魔界,为此张灯结彩,欢腾不已。

而三界正道,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天衍宗覆灭后,正道实力大损,群龙无首,面对日益强大的魔界,人人自危。

他们派了好几拨人,前来万魔殿,名义上是“劝我回头是岸”,实际上,不过是想用道德绑架,让我重新成为他们手中那把对付魔界的利剑。

对于这些人,我连面都懒得见,直接让魔侍将他们打了出去。

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心怀苍生的沈凝了。

三界的存亡,与我何干?

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是的,爱。

在与沧渊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不是洛岐那种虚伪的温情,而是沧渊这种,霸道却不失温柔,强大却愿意为我俯身的守护。

他会陪我练剑,指点我的不足。

他会带我走遍魔界的山山水水,看尽人间的繁华。

他会将从三界搜罗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像献宝一样地堆到我面前,只为博我一笑。

他甚至,为了我,遣散了他后宫里那上百个有名无实的魔妃。

他说,他的魔后,只能有我一个。

我的心,彻底被他融化了。

我开始学着,像一个真正的女人那样去生活。

我收起了满身的杀伐之气,开始研究厨艺,学着为他洗手作羹汤。

虽然第一次,差点把厨房给炸了。

但沧渊却毫不在意,他把我抱在怀里,笑着说:「本尊的魔后,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下厨的。」

那一刻,我看着他满是宠溺的眼,觉得此生,足矣。

大婚当日,我穿着沧渊亲手为我设计的,用万年火凤的羽毛织成的嫁衣,走上了万魔殿的最高处。

他站在那里等我,一身红色的婚服,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

我们当着所有魔族的面,缔结了永生永世的伴侣契约。

从今往后,我便是这魔界唯一的女主人,沧渊的魔后。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我们一起修炼,一起看日升月落,星河轮转。

偶尔,我也会想起前世。

想起那个为了一个虚假的承诺,便傻傻地付出了百年的自己。

但心中,却再无波澜。

那些过往,都已成了过眼云烟。

我唯一庆幸的,便是在经历了那场彻骨的背叛后,还能遇到沧渊。

是他,将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是他,给了我新生。

这一日,我与沧渊正在殿内对弈,天空中却突然降下万丈霞光,仙乐阵阵。

是飞升的征兆。

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顶峰,天道,在召唤我了。

我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沧渊。

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要走了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不,」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要你,陪我一起。」

沧渊的修为,其实也早已达到了飞升的临界点。

只是他为了陪我,一直压制着。

如今,我既已圆满,我们便该一同,去往那更高更远的世界。

沧渊看着我,笑了。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好。」

在漫天霞光中,我们相视一笑,身形缓缓升空,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或许,在新的世界,还会有新的挑战。

但只要有他在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因为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而我,也永远是他最锋利的剑。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