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开国皇帝似乎都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但是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位开国皇帝却是终其一生都未能真正乾纲独断,最终还被权
中国历史上,开国皇帝似乎都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但是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位开国皇帝却是终其一生都未能真正乾纲独断,最终还被权臣活活气死。
他就是东晋开国皇帝——晋元帝司马睿。

司马睿是司马懿的曾孙,晋武帝司马炎是他的堂伯父。他的祖父司马伷平吴有功,最终做到了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但王位传到了他这一代,基本已经远离权力中心。14岁袭爵琅琊王时,他只是西晋众多诸侯王中不起眼的一个。青年时期的司马睿生活在八王之乱的阴影下。那是中国历史上最血腥的宗室内斗之一,近支皇族互相屠戮。作为远支亲王,司马睿既无实力参与争斗,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的叔叔还司马繇被成都王司马颖杀害。但他跟随的东海王司马越最终赢得了八王之乱的胜利,这种生存环境塑造了司马睿独特的性格:极度谨慎、善于观察、习惯依附强者。王导的出现改变了司马睿的命运。这位出身于琅琊王氏的名士看出了司马睿的特点——一个容易控制、又有皇室身份的“旗帜”。二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司马睿需要王导的智谋和人脉,王导则需要司马睿的皇室招牌。

公元307年,30岁的司马睿被任命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与王导一同南渡建康。公元311年,永嘉之乱,洛阳沦陷,怀帝被俘。公元316年,长安失守,愍帝出降,西晋正式灭亡。此时的中原,已陷入五胡十六国的混战。在江南的司马睿,突然成为了晋室正统的唯一合法继承者。317年,他在南北士族的拥戴下称晋王,次年即皇帝位建立东晋。这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被动开国”。司马睿没有逐鹿中原,没有平定乱世,他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点。这位开国皇帝的“创业”历程,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走秀。就连他初到江南时的首次公开露面,都是谋士王导安排的表演。我们熟知的“王与马,共天下”——司马氏与琅琊王氏共享最高权力,王还在马之前就更能说明问题。

南渡的司马睿一无兵马,二无财力,三无江南本土支持。他能依靠的只有随他南渡的北方士族,尤其是琅琊王氏。王导坐镇中枢,掌控朝政;王导从兄王敦都督六州军事,手握重兵。王氏兄弟一内一外,实际上掌握了东晋的命脉。司马睿完全成为了王氏执政的吉祥物。这种平衡在东晋初创期是有效的。王导的“镇之以静”政策,调和了南北士族矛盾,稳定了江南局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司马睿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的傀儡地位。他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重用刘隗、刁协等寒门官员,让他们掌握监察百官、推行废奴令;疏远亦师亦友的王导,试图分化王氏权力,加强皇权。但司马睿没有想到,北方的故土还未收复,掌握东晋兵权的王敦倒起兵作乱了。这场起兵不仅代表王敦个人野心,更代表了士族对皇权扩张的集体警惕。

公元322年,东晋建立不到五年,王敦以“诛刘隗、清君侧”为名从武昌起兵,直指都城建康。当叛军很轻松就兵临城下时,司马睿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回应:“如果你想当皇帝,早点和我说,我可以回琅琊,何苦让百姓遭殃?” 这近乎哀求的表态,暴露了他手中无牌可打的窘境。
帝脱戎衣,著朝服,顾而言曰:“欲得我处,当早言!何至害民如此!”又遣使谓敦曰:“公若不忘本朝,于此息兵,则天下尚可共安;如其不然,朕当归琅邪以避贤路。”
——《资治通鉴·晋纪》
更可悲的是,王敦连他的皇位都不想要。这位权臣深知,保留一个傀儡皇帝远比自己篡位更有利于控制朝政。攻入建康后,王敦肆无忌惮地诛杀异己,司马睿则被软禁在宫中,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司马睿的愤怒、屈辱和绝望无处宣泄,最终积郁成疾。公元323年,47岁的司马睿在无尽的忧愤中离世。他的死亡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确立了一种模式:东晋的皇帝可以是傀儡,权臣可以公开掌控朝政。他的继任者司马绍一度展现过反抗的勇气,平定了王敦的又一次叛乱,但最终未能改变权力结构。此后百年间,庾亮、桓温、谢安等士族领袖相继主导朝政,皇帝多成摆设。“皇帝与士族共天下”,几乎成为了东晋甚至整个南朝的政治基因。

从个人能力看,他确实缺乏雄才大略。他不是刘邦那样百折不挠的枭雄,也不是刘秀那样能够“中兴”的英主。他的政治手腕只局限于宫廷权术,缺乏掌控全局的视野和魄力。但从时代背景看,司马睿又面临着几乎无解的结构性困境。东晋的生存依赖于一个脆弱的平衡:南北士族之间的平衡、皇权与门阀之间的平衡。司马睿加强皇权的努力,触动了这个平衡中最敏感的部分。有些历史困局,非个人能力所能突破。司马睿或许是中国历史上最窝囊的开国皇帝,头上的皇冠不是荣耀而是枷锁。他就像一个被时代推上舞台的演员,拿着开国皇帝的剧本,却没有相应的权力道具,最终在历史的聚光灯下黯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