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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灯光

**九月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湿意,将整栋老式公寓泡得发潮。克莱尔把最后一个纸箱推到墙角时,窗外的天已经擦黑,对面楼宇的窗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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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湿意,将整栋老式公寓泡得发潮。克莱尔把最后一个纸箱推到墙角时,窗外的天已经擦黑,对面楼宇的窗户像一个个暗沉沉的方格,只有顶层阁楼的位置,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她是三天前搬来的,为了逃离伦敦市中心的喧嚣,特意选了这片僻静的老街区。公寓楼很旧,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 “吱呀” 的呻吟,墙壁上还留着上世纪的印花壁纸,边角卷翘着,露出里面斑驳的灰泥。房东太太交钥匙时反复叮嘱:“顶层阁楼没人住,你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别在意,老房子都这样。”

克莱尔当时没太在意,直到第一个深夜。

那天她赶完设计稿已是凌晨一点,洗漱完毕准备关灯睡觉时,无意间瞥见对面阁楼的灯还亮着。按理说,深夜亮灯不算奇怪,可那灯光的晃动方式很诡异 —— 不是正常的明暗交替,而是像有人拿着手电筒,在窗口有节奏地晃动,一下,又一下,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灯光又恢复了平稳的昏黄,仿佛刚才的晃动只是她的错觉。克莱尔摇摇头,把这归结为连日搬家的疲惫,拉上窗帘便睡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不断。

第二天傍晚,克莱尔下楼倒垃圾,在楼梯间遇见了住在三楼的男人。他穿着深色风衣,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两人擦肩而过时,克莱尔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她想打招呼,男人却头也不抬地快步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急促。

房东太太说这栋楼里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很少有年轻人。克莱尔后来向邻居打听,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一周前搬来的,住在阁楼正下方的三楼,平时深居简出,几乎从不出门,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和职业。

更让克莱尔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的信箱被动过手脚。那天她去取信,发现信箱的锁有被撬动的痕迹,里面的水电费单据散落在地上,唯独少了她前几天收到的银行账单。她立刻联系了房东,房东却不以为意:“可能是风刮的吧,老信箱就这样,回头我让维修工人看看。”

可克莱尔心里清楚,这绝不是风刮的。她记得昨天还特意把账单放在最上面,而且信箱的锁虽然老旧,但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撬动?

当晚,克莱尔特意留意了对面阁楼的灯光。凌晨两点,那盏灯又开始晃动,这次她看得真切 —— 灯光先是向左晃三下,停顿两秒,再向右晃三下,规律得像是某种密码。她拿出手机想拍照,可刚举起手机,灯光就瞬间熄灭,对面阁楼陷入一片漆黑,仿佛从未亮过灯。

克莱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新闻,附近街区发生了一起失踪案,失踪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至今下落不明。新闻里还提到,失踪女性的邻居曾说,失踪前几天,她总说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还发现家里的东西被动过。

难道…… 对面阁楼的灯光,和这起失踪案有关?

第三天早上,克莱尔决定去对面公寓楼看看。她假装散步,绕到对面楼下,抬头望去,阁楼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任何动静。楼下的门牌显示,这栋楼的顶层阁楼没有登记住户,属于 “待出租” 状态。

没有住户,那深夜的灯光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住在三楼的神秘男人,他和阁楼的灯光又有什么关联?

克莱尔越想越害怕,她开始留意那个男人的行踪。每天早上七点,她会准时在阳台假装浇花,观察对面公寓楼的出口。可连续观察了三天,她从未看到那个男人出门,也没看到有人进入阁楼。仿佛那个男人和阁楼,都是只存在于深夜的幽灵。

第五天晚上,克莱尔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声音来自楼上传来,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咯吱 —— 咯吱 ——”,缓慢而沉重,每拖动一下,都伴随着木板的呻吟声。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声音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然后突然消失,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第二天一早,克莱尔鼓起勇气,敲了敲三楼男人的房门。她想问问昨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可敲了半天,门里没有任何回应。她又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竟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家具,也没有生活用品,只有地上散落着几张报纸,和一个空的消毒水瓶。墙角有一块深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被人用拖把粗略地擦拭过,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

克莱尔的心跳得飞快,她退出房间,关上门,转身就往楼下跑。她要去报警,这里太不对劲了,那个男人,还有阁楼的灯光,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就在她跑到一楼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 正是那个住在三楼的男人。他依旧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子鼓鼓囊囊的,似乎装着很重的东西。

“你…… 你怎么在这里?” 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冰冷刺骨,像毒蛇的目光。克莱尔这才看清,他的嘴角沾着一丝血迹,虽然被他用手擦过,但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

“你在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不该看的东西,最好别碰。”

克莱尔吓得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公寓,反锁上门,还抵上了书桌。她靠在门后,大口喘着气,心脏 “砰砰” 地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腔。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可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 有人在敲她的门。

“咚咚咚 ——” 敲门声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克莱尔的心上。

“克莱尔小姐,开门。” 是房东太太的声音,“我有东西要给你。”

克莱尔犹豫了,她不知道房东太太是不是和那个男人一伙的。可如果不开门,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她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只有房东太太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这是你的银行账单,昨天维修工人在楼梯间捡到的,可能是被风吹掉的。” 房东太太把信封递给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克莱尔接过信封,指尖碰到了房东太太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冷,而且指缝里似乎沾着什么东西 —— 是暗红色的粉末,像干涸的血迹。

“谢谢房东太太。” 克莱尔强装镇定,想把门关上。

可房东太太却用手挡住了门,笑容突然变得诡异:“克莱尔小姐,你是不是去过三楼?”

克莱尔的心一沉,刚想否认,就看到房东太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 正是三楼房间的钥匙。“那间房,是我租给那个男人的。” 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沙哑,“还有对面的阁楼,也是我的。”

克莱尔惊呆了,她看着房东太太,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房东太太说过 “阁楼没人住”,可现在她却承认阁楼是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克莱尔的声音带着哭腔。

房东太太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指了指对面阁楼的窗户:“你是不是很好奇,深夜的灯光为什么会晃动?”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因为那不是灯光,是手电筒的光。我在给我的‘客人’发信号,告诉他们,新的‘货物’已经到了。”

“货物?什么货物?” 克莱尔的脑子一片空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是你啊,克莱尔小姐。” 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冰冷,“那个男人,是我的帮手。我们在阁楼里藏了很多‘货物’,都是像你这样,独居的年轻女性。她们以为搬来这里能过上安稳日子,却不知道,这里是她们的坟墓。”

克莱尔吓得腿都软了,她想逃跑,可房东太太已经挡住了门口。她突然想起新闻里的失踪案,那些失踪的女性,难道都被藏在了对面的阁楼里?

“你……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莱尔的声音颤抖着。

“因为钱啊。” 房东太太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年轻健康的女人,她们的器官,她们的身体,都很值钱。那个男人,是负责‘处理’她们的,而我,负责寻找‘货物’。”

克莱尔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信箱会被动过,为什么那个男人身上有消毒水和铁锈味,为什么阁楼的灯光会晃动 —— 那是他们在确认 “货物” 是否安全,在传递交易的信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那个男人回来了。他手里的黑色垃圾袋已经不见了,嘴角的血迹也擦干净了,但眼神依旧冰冷。

“该走了,克莱尔小姐。” 房东太太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你的‘买家’已经等不及了。”

克莱尔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根本比不上房东太太和那个男人。她被他们拖拽着,向门口走去,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看着对面阁楼的窗户,突然想起了什么 —— 那天她在三楼房间看到的深色污渍,还有房东太太指缝里的暗红色粉末,那都是血迹!

就在她即将被拖出公寓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警笛声 —— 是警察来了!

克莱尔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来,可能是她刚才报警的电话接通了,也可能是其他邻居发现了异常。房东太太和那个男人听到警笛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想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警察冲了上来,制服了房东太太和那个男人。克莱尔瘫坐在地上,看着警察在对面阁楼里搜出了几个大箱子 —— 里面装着失踪女性的尸体,还有一些用于交易的器官。原来,房东太太和那个男人是一个犯罪团伙,专门诱骗独居女性搬到这里,然后将她们杀害,贩卖器官,而阁楼的灯光,就是他们和 “买家” 交易的信号。

后来,克莱尔才知道,那个男人其实是房东太太的儿子,两人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而她收到的银行账单,其实是房东太太故意偷走的,目的是确认她的经济状况,判断她是否 “值钱”。

事情过去后,克莱尔搬离了那栋老公寓,再也没有回过那个街区。可每当深夜下雨时,她总会想起对面阁楼的灯光,想起房东太太诡异的笑容,还有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神。她知道,那段经历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提醒着她,在看似平静的日常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而那些逝去的生命,也永远停在了那个有阁楼灯光的夜晚,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