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舅舅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985大学那天，全家像过年一样热闹，可从他踏进大学校门那天起，他就很少回家，外公外婆想他想得眼泪都干了。

今年外公八十大寿，我们以为他不会来，结果他不仅来了，还当着满桌亲戚的面，开口向外公要40万。

我叫小雨今年27岁，在县城一家银行做柜员，外公外婆就我一个外孙女，从小把我当眼珠子疼，舅舅比我妈小12岁，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全家曾经的希望，小时候他特别疼我，拿了奖状就带我去供销社买冰棍，教我背古诗，还说等他考上大学赚了大钱，就带我去北京看天安门，可2016年他真的考上大学后，一切都变了。

第一年还好，寒暑假都回来，虽然话少了，但至少会给外公外婆带点水果，第二年开始他只在过年回来一天，连饭都不吃完就走，说辅导员找他有事，第三年连春节都没回来，只发了一条微信：“学校有活动，回来不了。”

从那以后，他一次都没回过家，外公七十五岁生日那天，我给他打电话，他那边背景声音很吵，说在酒吧跟导师吃饭，匆匆挂了，外婆偷偷抹了半夜的眼泪。

这九年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差，去年查出了肺气肿，医生说要换氧气机，家里花了三万多，外婆的关节炎也犯了，晚上疼得睡不着，我妈和我爸离婚后，一个人带着我，工资就那么点，全贴补给了外公外婆，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舅舅考大学时，外公把准备给自己换假牙的钱都给了他当学费和生活费，可他呢？连声谢谢都没有。

今年外公八十整寿，我和妈妈咬牙在镇上最好的饭店订了十桌，请了亲戚和外公的老战友，本来没指望舅舅来，谁知道前天中午，他突然开着一辆崭新的大众帕萨特停在饭店门口，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光，还戴了个金表，他进门先喊了声“爸，妈”，外公外婆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外婆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问：“儿子，你咋才回来啊？”

寿宴进行到一半，敬酒敬到舅舅这儿，他突然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清了清嗓子：“爸，今天您八十大寿，我先敬您一杯。这几年我在外面打拼，也算小有成就，今天回来，一是为给您祝寿，二是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大家都笑着看他，以为他要宣布升职加薪或者要结婚了。

结果他接下来一句话，让全场都安静了：“我在省城看中了一套学区房，首付还差40万，您看您能不能先借我一点？我写借条，利息按银行算，三年内肯定还上。”

饭店里瞬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小孩的哭声都停了，外公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我妈气得脸都扭曲了，猛地站起来：“你九年没回来过一次，现在一开口就要40万？你当我爸是提款机吗？”

舅舅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考大学的时候，爸妈花了多少钱？现在我发达了，带你们享福不行吗？再说这40万对我来说是小钱，对爸来说也是养老的钱存在银行吃利息，不如投资在我身上。”

我外婆当时就哭了，颤颤巍巍地说：“儿子啊……你爸去年治病花了三万多，前几天刚给氧气机换了零件……家里真没这么多钱啊……”

舅舅冷笑一声：“没钱？那这十桌酒席是哪来的？我看你们就是舍不得！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在省城做生意，认识的大领导多了去了，你们要是肯帮我，这房子买下来，爸妈过去住，想吃啥吃啥，想找谁看病找谁看病，要是不帮……”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表，“那我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人待见。”

这话彻底把外公气病了，当场捂着胸口喘不上气，被120拉走了，寿宴不欢而散，亲戚们临走时都一个劲儿叹气，说舅舅读了大学反而连畜生都不如。

外公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说是急火攻心。我守在病床前，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第三天舅舅居然又来了，手里提着一袋苹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外公看见他，眼睛瞪得老大，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指着他吼：“你滚！从今往后，你不是我儿子！”

舅舅愣住了，苹果“咕咚咕咚”滚了一地，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灰溜溜地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连外婆都没看一眼。

出院那天，外公拉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地说：“小雨啊，以后外公就指望你了，那40万……是外公这辈子攒的棺材本，本来想留给你结婚用的……现在谁也别想拿走。”

我抱着外公哭得像个孩子。回家的路上，我把舅舅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九年的空白，换来一句“借40万”，这血缘关系，比纸还薄。

有些人啊，考上大学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更好地忘本，外公八十大寿，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成了我们和他彻底诀别的开始，从此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舅舅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