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又因为一件小事发火。

我怀孕四个多月，正准备睡觉，他却因为我忘记倒垃圾，对着我一通吼。

我刚想解释，他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懵了，耳朵里嗡嗡直响。

肚子一阵坠痛，我本能地护着肚子，整个人往后退。

他还在骂，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耳。

我没哭，也没吵。

只是拿起手机，打了辆车，自己去了医院。

医生问我：“被打的地方疼吗？要不要报警？”

我咬着牙摇头，声音发抖：“先帮我检查孩子。”

检查结果显示，胎还算稳定。

医生叹了口气，递给我病历：“留着吧，也算个证据。”

我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看着病历上那一行字，心里出奇的平静。

不是不难过，是太清楚了，这次要是忍了，以后就永远没完。

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我眼眶发热。

孩子在我身体里动了动，像是在提醒我：“妈，你要保护我们。”

可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谈什么保护孩子？

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他对我挺好的，早起送我上班，下班带我去吃夜宵。

可自从我怀孕，他就变了。

下班回家一句话不说，不是玩游戏就是刷手机。

有时候我问他点事，他就不耐烦：“烦不烦？怀个孕又不是有病！”

婆婆在一旁还说：“男人压力大，你迁就忍让一些。”

我信了这话，也一次次替他找理由。

第一次他摔东西，我说他只是情绪不好；

第二次他推我，我安慰自己“他没真想打我”；

直到这一次，我才彻底明白，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手机震了三下，是闺蜜小雯的消息：“下午一起去逛母婴店吗？”

我盯着“母婴店”三个字，笑不出来。

上周我还兴冲冲地和她挑婴儿床，现在想想可笑，我连家都保不住，还挑什么婴儿床。

我给她回了句：“有点事，改天吧。”

然后翻到通讯录里的“妈”，手指停在那半天。

我妈身体不好，上次来城里还塞给我五千块钱，说：“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

那时候我嘴硬：“挺好的。”

现在呢？我拿什么脸回去？

正想着，一辆黑色SUV停在医院门口，

车窗降下来，他探出头来：“杵那儿干嘛？上车。”

我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以前我总坐副驾，这次我想保持点距离。

他边开车边问：“医生怎么说？”

“没事，开了点药。”我把病历藏在包里。

他“哦”了一声，接着抱怨公司多累、领导多烦。

我一句没回，脑子里全是他昨晚的表情，眼睛通红，像头野兽。

到家时，婆婆居然在。

她端着汤出来，笑呵呵地说：“回来啦？快喝鸡汤。”

我没动。

饭桌上气氛很奇怪，她夹给我一块鸡肉：“浩子说他昨天喝多了，你别跟他计较。”

我放下筷子，平静地说：“他没喝多，是清醒的。”

婆婆脸色一僵：“你这孩子，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我看着她：“妈，吵架是吵架，动手是犯罪。”

她还想劝，张浩却突然拍桌子：“你别得寸进尺！”

我没理他，从包里拿出病历放在桌上。

“这是医院开的，你再动我一下，我就报警。”

他一愣，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

婆婆的手在抖，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回我妈那儿，什么时候你愿意去警察局自首，我们再谈。”

他红着眼，伸手想拽我，我退后一步：“你敢碰我试试？”

那一刻，他真的怂了。

我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婆婆追出来，塞给我一张卡：“小丽，这钱你拿着，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眼眶发热，摇头：“妈，您留着吧。我自己能行。”

走出那扇门时，风有点凉，但我觉得久违地能呼吸了。

我给小雯发消息：“你上次说的那个律师，还能联系到吗？”

她立刻回：“当然，我现在就来接你。”

我摸着肚子，轻声说：“宝贝，别怕，妈妈带你重新开始。”

晚上我睡在小雯家，她递给我热牛奶：“别怕，这次走得对。”

我点点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浩发的消息，“对不起，回来吧，我改。”

我看了一眼，删了。

有些事，一次就够了。

忍，不是善良，而是纵容。

这一次，我要替自己、也替孩子，重新过一回人生。

人说“为了孩子要忍”，可让孩子在暴力里长大，真的是爱吗？

如果是你，会选择忍，还是勇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