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厦门刑场上，怀胎八月的梁慧贞摘下手表塞给刽子手：“别打肚子，朝头开枪，”刽子手掂着金表刚要咧嘴笑，目光扫过孕妇隆起的腹部突然僵住——这个杀入不眨眼的汉子，第一次在刑场犹豫了。 1931年厦门的刑场上，刽子手的手刚要碰到那块金表，就停在半空，眼前这个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女人低着头，双手护着肚子，说，朝我脑袋开枪，别碰孩子，他握枪的手，第一次抖了，他到底该先当刽子手，还是先当父亲。 梁慧贞生在官宦人家，却总跟人拧着来，十六岁那年，她把娘准备的绣花绷子扔进火盆，说，我读了新书，人不能困在笼子里。 父母气得砸了青花瓷碗，可拦不住她往街上去，后来她跟林熙春为革命闹翻，连法国的留学邀请也成了绊脚石，她说，咱们得散在各自的战场上。 在厦门省委工作时，她和王海萍成了夫妻，1931年冬天，两人躲着敌人搜查，住进一间小阁楼。 她常捂着肚子忍着肠炎写材料，他在油灯下琢磨厦门劫狱的计划，怀孕七个月她还去开秘密会议，瘦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棉袍里，像一盏不灭的灯。 被捕那天，王海萍正忙着救人的事，眼看着妻子被人带走，法庭上她一直笑着说话，说孩子会记得今天，记得妈妈没低头，枪响前那晚，她摸着肚子写信，说要是你生在黎明前，就替我看看那个没有铁窗的世界。 1956年高云览写《小城春秋》，编辑说把劫狱那部分删了，他摇头说，梁慧贞她们用命换来的，不能改成软乎乎的故事，如今翻开发黄的书页，还能听见刑场上那个没出生的孩子的心跳，那声音比枪响留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