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老公吵了一架，我说过不下去就离婚。虽然是气话，但是被家婆知道后，家婆说吵架归吵架，不要把离婚挂嘴边。莫让冲动撕裂爱的承诺。家婆说这话时，正往我碗里夹荷包蛋。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纱窗，在她银白的发梢上撒了层碎金。 昨晚摔门进客房时，我以为今早的空气会结着冰。 没想到厨房飘来煎蛋香，家婆系着蓝布围裙，正把第三个荷包蛋盛进白瓷碗。 她没看我，只把碗往我这边推了推，“趁热吃，你昨晚没怎么吃东西。” 我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准备好的“我没事”卡在喉咙——她怎么会不知道？ 昨晚跟他吵到最后，我红着眼喊“过不下去就离婚”，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现在想想，那句话像块烧红的铁，烫得我心口发疼。 我原以为她会板起脸教训我“当媳妇的怎么能说这种话”，毕竟在我印象里，她总是端着长辈的架子，连我拖地姿势不对都要念叨两句。 可她舀了勺粥放进我碗里，慢悠悠地说：“吵架归吵架，牙齿还能咬到舌头呢，哪能把‘离婚’挂嘴边？” 她银白的头发垂在耳边，被纱窗透进来的阳光染成浅金色，我突然想起她抽屉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她和爷爷年轻时站在田埂上，爷爷穿着打补丁的衬衫，她抱着襁褓里的老公，笑得眼角都是皱纹。后来听老公说，他们年轻时吵得最凶的一次，爷爷摔了锄头，她把刚蒸好的馒头扔到院里，可第二天早上，爷爷还是会早起给她挑满一缸水，她也照样在灶上给爷爷留一碗热粥。 原来那些被岁月磨平的棱角下，藏着的从来不是冷漠，而是他们那代人最笨拙也最实在的道理——爱不是从不争吵，是吵完了还愿意给对方留一碗热饭，是再生气也舍不得真的把对方推开。 那我呢？我昨晚摔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站在门外，手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攥得指节发白？ 家婆把荷包蛋往我碗里又推了推，“快吃，蛋要凉了。” 我低头咬了一口，蛋黄是流心的，温热的浆汁裹着咸香滑进喉咙，突然就鼻酸了。 心口那块烧红的铁好像慢慢凉了下来，堵着的气也顺了。 原来真正的关心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是把你的冲动轻轻接住，再悄悄塞给你一颗糖。 等会儿他醒了，我要不要主动跟他说句“昨晚我话说重了”？ 阳光从纱窗的格子里漏下来，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 我看着碗里的荷包蛋，突然觉得，有些话像玻璃碴，说出口就会扎伤人，而有些爱，就像这碗里的热粥，温温的，却能熨帖所有褶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