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老公跟我说：“媳妇，今天立冬了，咱们中午吃饺子咋样？”我回他：“你早上是不是还没睡醒，脑子糊涂啦？今天确实是立冬，但吃饺子那是冬至的习俗，立冬吃啥饺子呀，今天该吃面。” 窗帘缝漏进来的光刚爬上枕头，身边人就动了动。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黏糊：“媳妇，今天立冬了，中午吃饺子咋样？” 我噗嗤笑出声，伸手捏他胳膊：“你这脑子是还在梦里打转？立冬吃饺子？那是冬至的活儿，今天得吃面。” 他眨巴两下眼，好像没反应过来，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得他瞳孔里有细碎的光。 “不对啊，”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我记得立冬也能吃饺子……” 我凑过去看，日历页面上，“立冬”两个字被红笔圈着，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饺子。 “你这画的啥？抽象派饺子？”我戳戳那个小画，“咱妈从小教的，立冬吃‘迎冬面’，长长远远的，冬至才吃饺子‘防冻耳朵’。” 他哦了一声，把手机放下，却没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像个被没收糖的小孩。 厨房里的水壶突然“呜呜”响起来，我起身去关火，回头看见他跟过来，靠在门框上看我。 “那吃面也行，”他说，“你爱吃的打卤面，我去买切面，再买点香菇和青菜？”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不爱吃面，总说面条滑溜溜的“抓不住味儿”，以前每次煮面，他都得就着酱牛肉才能多吃两口。 “你是不是想吃饺子了？”我转身问他。 他愣了愣，挠挠头：“没有啊，你说吃面就吃面。” 可他耳朵尖红了，跟每次说谎时一个样。 我突然想起上周三，他加班到十点回来，我窝在沙发上刷视频，随口说：“突然好想吃你妈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上次吃还是过年呢。” 当时他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却伸手揉了揉我头发：“记着呢。” 他把手机凑到我眼前，屏幕上是上周三的聊天记录，我发的那句“想吃饺子”下面，他回了个“记着呢”，后面跟着三个饺子表情包。 ——后来我才发现，他手机备忘录里记着“立冬”两个字，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备注是“白菜猪肉馅，媳妇想吃”。 “其实吧，”我走过去抱住他腰，下巴抵在他背上，“习俗这东西，不就是人定的？你说立冬吃饺子也行，冬至吃面条也行，只要跟你一起吃，啥节吃啥不都一样？” 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把我圈进怀里，下巴蹭我头发：“那中午……吃饺子？” “吃！”我抬头看他，他眼睛亮得很，像落了星星，“不过得我来包，你负责擀皮——上次你擀的皮，薄的薄厚的厚，跟波浪似的。” 他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我手上。 你说这日子过久了，不就是这些记错的、记混的、非要跟你争一争的小事凑起来的吗？ 水壶的热气还没散，阳光已经铺满了厨房的台面，他开始翻冰箱找面粉，嘴里哼着跑调的歌。 我靠在门边看他，突然觉得，这立冬的饺子，比冬至的还香。 因为馅里除了白菜猪肉，还有他偷偷记在心里的，我的那句“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