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力资讯网

好朋友,昨天离婚了。我问她,婚姻30年,非离吗?她说,儿子考了公务员,收入稳定,

好朋友,昨天离婚了。我问她,婚姻30年,非离吗?她说,儿子考了公务员,收入稳定,她没有顾虑了。她想为自己活了。我问她:财产呢?她答,她净身出户,房子是他买的,已经过户给儿子,他可以住。至于存款,她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他拿出20万给儿子。我问:他再婚呢?她说,公证了协议,再婚他就搬出去。我听着她平静的语气,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30年的日子,像本翻旧了的书,她居然说放就放了。 昨天接到她电话时,我正在给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叶片滚到窗台,像没接住的眼泪。 她声音很轻,说“离了”,尾音飘在空气里,和我手里的水壶一起顿住。 我们认识快四十年,从扎羊角辫的年纪到现在鬓角有了白霜,她总说“等儿子稳定了就好”——这句话,我听了至少十五年。 约在常去的咖啡馆,她穿了件浅蓝色针织衫,是去年我送她的生日礼物,以前总说“带娃穿这个不方便”,今天袖口平平整整。 我搅着咖啡,没忍住先开口:“30年,真非离不可?” 她抬眼看我,睫毛上沾了点阳光,“你记得小宝小时候发烧吗?”——这是她第一次叫儿子“小宝”,而不是“我儿子”或“那个臭小子”。 “怎么不记得,你抱着他跑了三条街找诊所,鞋跟都掉了一只。” “那天晚上我坐在急诊室,看着他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倒下,他还没长大。” 她顿了顿,端起杯子抿了口,“现在他考上公务员,上个月发了第一笔工资,给我买了支护手霜,说‘妈你别总用洗洁精洗手了’,我突然就觉得,那根绷紧了三十年的弦,断了。” “那财产呢?”我声音有点发紧,想起她总说“房子是他婚前买的,存款在他卡上”。 她笑了笑,手指无意识摩挲杯壁,“房子早过户给小宝了,他说‘妈你住这儿,我爸也能住,反正我单位有宿舍’;存款我没问,他拿了20万给小宝,说是‘结婚备用金’,我觉得够了。” “那他要是再婚呢?”我追问,像替她攥着最后一点顾虑。 “公证过了,”她从包里拿出张折叠的纸,边角有点毛边,“他再婚那天,就从这个房子搬出去。” 我看着她手里的协议,忽然发现她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了透明的护甲油——以前她总说“干活的手,涂那个干嘛”。 她说话时眼睛亮亮的,不是哭红的那种亮,是像蒙尘的镜子被擦干净了,能照见窗外的云。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是疼,是空落落的,又有点松快——原来有些人的“放下”,不是突然的决裂,是无数个“等一等”的日子里,早就把该打包的回忆、该卸下的责任,都悄悄整理好了。 我以前总以为,婚姻走到最后要么是撕心裂肺的吵,要么是相濡以沫的暖,却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像她这样,把日子过成一本翻旧的书,每一页都写着“为你”,直到最后一页,终于写下“为我”;不是不爱了,是爱到把对方和孩子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终于敢回头,看看自己站了三十年的路口,原来还能拐弯。 事实是小宝的工资卡、那支护手霜、单位宿舍的钥匙,这些具体的“稳定”,像一块块砖,终于砌成了她离开的台阶;推断是她不是突然想通,而是从儿子第一次自己洗袜子、第一次说“妈我来吧”开始,就在心里默默计数,等一个“可以走”的信号;影响是现在她提起“家”,不再说“我们家”,而是“小宝的房子”,说“我”的时候,声音比说“我们”时更清晰。 短期看,她净身出户,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可我看着她走出咖啡馆时,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路过花店时多看了两眼康乃馨——以前她从不买花,说“不如买把青菜实在”。 长期来说,或许她会开始学广场舞,或者报个老年大学的书法班,那些年被“妻子”“妈妈”盖住的“她自己”,终于要露出本来的样子了。 当下能做的,大概就是别问“值得吗”,只说“以后想逛街随时叫我”,有些选择,当事人心里的秤,比旁观者的眼睛准得多。 回家路上,我又想起她说“30年的日子像本翻旧的书”,当时我没接话,现在忽然懂了:那本书不是被丢弃了,是她终于敢合上书页,把书签夹在“母亲”那章的末尾,然后翻开了下一页;虽然纸页还泛着黄,边角也卷了,但至少,这一页的作者,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