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昨天要钱我没搭话，今天让公公亲自来取钱了，我知道来是啥意思，我也不说，公公也没直接说，我也不回应，他看我是真不打算给拿钱了，说那让两孩子跟回去待几天吧，我说那就回去待几天吧。 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切过客厅，我正蹲在玄关换拖鞋，听见门锁转了半圈——是公公。 昨天婆婆坐在这张沙发上，手指把扶手磨出毛边，最后说“最近手头紧”时，我盯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假装没听见。 今天他来，手里攥着个布袋，装着两把青菜，是后院自己种的。 “刚摘的，新鲜。”他把菜放在厨房门口，没往客厅走。 我接过来，水珠滴在瓷砖上，溅成小水花。“爸，坐。” 他在沙发边坐下，离昨天婆婆坐的位置隔了一个靠垫。茶几上的玻璃杯还剩半杯水，是我早上倒的，现在温吞得像我俩之间的空气。 谁都没提钱的事。 他摸出烟盒，又塞回去，“你妈说，俩孩子好久没回去了。” 我捏着抹布擦茶几，木纹里的灰尘怎么也擦不净。“嗯，是挺久了。” “要不，让他们跟我回去待几天？”他看着我，眼神扫过墙上孩子的奖状，声音比平时低半度。 我想起上周六带孩子去公园，大宝说“爷爷上次答应给我做风筝”，小宝拽着公公的衣角要糖吃，那时候他笑得多敞亮啊，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 “行啊，”我直起身，阳光刚好照在他鬓角的白头发上，“让他们回去住两天，正好我这几天加班。” 他站起来，没再说别的，转身去敲孩子房间的门。“大宝，小宝，爷爷带你们回家吃饺子！” 孩子的欢呼声炸起来，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公公弯腰给小宝系鞋带——和昨天婆婆在电话里催他“你去说说她，不然这个月药钱都不够”时的急躁，完全是两个人。 他是真的想孩子，还是替婆婆来讨个台阶？我摸出手机，翻开银行APP，上个月的工资条还在，房贷、水电费、孩子的兴趣班费，红笔圈出来的负数像个没说完的叹号。 也许他早就看见了茶几上没来得及收的缴费单？ 孩子们背着小书包跑出来，大宝举着奥特曼玩具，“妈妈，我回来给你带爷爷做的风筝！” 我笑了笑，帮小宝理了理衣领。“路上听爷爷的话。” 门关上的时候，青菜还在厨房门口放着，水珠已经干了，留下几道浅痕，像谁悄悄哭过的泪痕。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电视还在重播昨天的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都是晴天。 可我怎么觉得，刚才公公转身时，布袋角蹭过门框，带起的风有点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