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堂侄今年才三十岁,几个月前被提拔为副镇长,称得上是年轻有为,少年得志。堂哥堂嫂也觉得脸上有光,整天都喜气洋洋的。昨天是堂哥六十大寿,本来想着热热闹闹办一场,可堂侄子大概是刚坐上这个位子,心里想着别太显摆,免得别人说闲话, 街坊邻居见了我堂哥,都得竖个大拇指——“你家小子有出息啊!三十出头就当上副镇长,年轻有为!” 堂哥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眼角的笑纹却堆成了花;堂嫂更是把堂侄的任命文件,在相册里藏得比婚纱照还宝贝。 昨天是堂哥六十大寿,天还没亮,他就去菜市场挑了条最大的鲤鱼,说要请亲戚朋友来家里热闹热闹,顺便“让娃跟老街坊们熟络熟络”。 堂侄是下午五点多回来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领带松松垮垮系着,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红烧肉香——那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爸,妈,我回来了。”他声音带着点疲惫,视线扫过客厅里堆着的烟酒礼盒,眉头悄悄皱了一下。 堂哥正在给大寿桃点红点,抬头见儿子回来,乐呵呵地说:“儿子回来啦?快看看,你王叔李婶他们都送了礼,晚上咱们摆个十桌,好好庆祝庆祝!” 堂侄没接话,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没点红的寿桃,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这寿宴……要不就咱们一家人简单吃顿饭算了?” 堂哥手里的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在寿桃雪白的面儿上晕开一小团:“为啥啊?我六十大寿,我儿子又是副镇长,办几桌酒席怎么了?” “就是因为我刚上任,”堂侄把寿桃放回盘子,声音压得更低了,“现在提倡节俭,我要是大办寿宴,人家会不会说我借机敛财?会不会说我年轻气盛、不懂规矩?”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厨房里炖肉的咕嘟声还在继续。 堂嫂赶紧打圆场:“孩子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低调点好,低调点安全。” 堂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红笔,在那个晕开墨水的寿桃上,又重重地点了一个红点,像是在跟谁赌气。 我看着堂侄,他眼眶有点红,大概是觉得扫了父亲的兴,可他说的话,又确实在理——权力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手里的沙子,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这不仅仅是怕别人说闲话,更是一种自我约束,一种对权力的敬畏心;当然,这种“怕”,是建立在他真心想把工作做好、不想辜负这份信任的基础上。 他刚坐上副镇长的位置,根基未稳,每一个举动都可能被放大、被解读,他选择克制,选择低调,其实是在为自己铺路,也是在保护家人不被卷入不必要的是非。 堂哥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到底是疼儿子的,最后还是听了堂侄的话,把烟酒礼盒都退了回去,晚上就我们一家五口,围着桌子吃了顿家常饭。 那盘寿桃,每个上面都点了一个鲜红的点,像一颗颗小小的心,有堂哥的期盼,也有堂侄的顾虑。 其实,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懂得在关键时刻“踩刹车”,更难得;毕竟,职位是组织给的,口碑是自己挣的,前者靠能力,后者靠品行。 现在想想,当时堂侄拿起寿桃的那个动作,或许就是在提醒自己:无论走多高,都别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那碗红烧肉,最后还是吃完了,只是堂哥吃得没那么香了,堂侄却多吃了半碗米饭——或许他觉得,用这种方式,能让父亲心里好受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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