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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台北的一间老房子里,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安静地走了。她走的时候很安静,

2002年台北的一间老房子里,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安静地走了。她走的时候很安静,没有惊动太多人,身边只有几件旧物:一条泛黄的白披风,还有一摞写得密密麻麻的手稿。街坊邻居只知道她是个从大陆来的“李老太太”,性子孤僻,不爱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年轻时经历过什么风浪。 她叫李丽。 时间倒回四十多年前,1955年的香港码头。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拎着一只旧皮箱,孤零零地上了去台湾的船。她身后,是沸腾的大陆,是吵吵嚷嚷的“汉奸”骂名,是没人能懂的半生委屈。她不辩解,只是把头埋得很低,任海风吹乱了头发。 再往前推,1945年,抗战胜利的鞭炮响彻上海。人们涌上街头,又唱又跳,庆祝终于把小鬼子赶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帮接收大员却冲进她的公寓,二话不说,把她铐走了。罪名是:通敌卖国,汉奸罪。他们拿出一堆照片,全是她和日本军官谈笑风生的合影。她看着那些照片,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连一句辩解都没有?这得从更早的时候说起。 1938年,重庆郊外的一间秘密小屋里,一个女人正在接受一场特殊的“考试”。教官问:“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女人面不改色地拿起桌上的氰化物胶囊,比了个吞服的手势。教官点点头,这个人,就是李丽。 那时候,淞沪会战刚打完,上海沦陷。表面上,百乐门的舞会还在开,爵士乐照放,李丽依然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上海舞后”,开着红色敞篷车,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可没人知道,她已经悄悄接下了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风月上海”计划。 说白了,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和美貌,当一把插进敌人心脏的刀。 她要对付的,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松井石根、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川岛芳子,都是她的“座上宾”。她陪他们喝酒,陪他们跳舞,甚至陪他们上床。在那些醉生梦死的夜晚,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桌上的军事地图,用指尖偷偷摩挲文件上的字迹,再用特制的密写药水,把情报写在手帕的花边上,或者藏在首饰盒的夹层里。 你想啊,一个女人,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在枕边人是杀我同胞的刽子手时,还能强装笑脸,温言软语?她不是不恨,是把这份恨,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1940年,机会来了。日军华南派遣军总司令松井中将,邀请梅兰芳的剧团去广州演出,李丽的名字也在邀请之列。她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广州,她住进了松井的官邸。演出后的宴会上,松井喝得酩酊大醉,拉着她回了房间。 等他一睡死,李丽立刻翻身起来,轻手轻脚地翻他的文件。一份关于日军运兵船集结地点的绝密情报,被她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第二天一早,情报就通过秘密渠道传了出去。 十天后,中国海军联合盟军,在预定海域伏击了那支日军舰队。十多艘运兵船被击沉,上千名日军葬身鱼腹。这一仗,打得漂亮!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女人在敌人枕边冒死记下的几个坐标。 这样的事,她干过不止一次。她从川岛芳子的茶会上,用碰掉手镯的“意外”,记下了“华北特别物资清单”;她在冈村宁次的晚宴后,假装寻找耳环,偷听到了沪郊碉堡的施工密码。她送出的情报,直接导致了日军“清乡”计划的破产。 可外界呢?骂声一片。报纸上,她是“汉奸李丽,与敌酋共舞”;她家门口,被人泼过墨,扔过臭鸡蛋。她养母从北平寄来信,说邻居们都骂她是“东洋婊子”,让她无地自容。她把这些信,一张张塞进壁炉,烧成灰烬,然后对着镜子,把口红涂得更红。 她不是不委屈,是不能说,也不敢说。她的身份,只有军统内部极少数人知道。她像一个“幽灵”,在黑暗中独自战斗。戴笠给她的评价是:“此女之功,胜千军万马。”可这句评价,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对外人提起过。 抗战胜利了,本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更大的屈辱还在后面。她被当成汉奸抓起来,关了半个月。审讯室里,接收大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内衣里取出一枚刻着“忠贞”二字的银哨——这是戴笠给她的唯一信物。 当那份她送出的、导致日军运兵船被击沉的详细情报副本,被摆在审讯官面前时,那些骂她的人,才哑口无言。 后来,她被还了清白,甚至还被授予了“忠贞勋章”,挂了个少将顾问的虚衔。可那又怎么样呢?名声坏了,就再也洗不白了。她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陪睡日本军官的汉奸女人”。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去了香港,又去了台湾,从此深居简出,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没有掀起波澜。 直到2010年,她去世多年后,她的儿子才把她那本尘封已久的回忆录《误我风月三十年》整理出版。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年代,有这样一个女人,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现在的百乐门,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可每次路过那栋老楼,仿佛还能看见,一个穿着火红旗袍的女人,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翩翩起舞。她的眼里,或许有泪,但她的笑容,一定比谁都亮。 这样的女人,该不该被我们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