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唐继尧让妻妾以打麻将的名义,将手下庾恩旸的妻子钱秀芳约到家里,还没打几圈,唐继尧就毫不避讳的表示楼上有好多古董,邀请钱秀芳一同上楼观看!
滇军总司令唐继尧稳坐五华山都督府,手握重兵权倾西南。
时任滇军参谋长的庾恩旸是他手下得力干将,两人既是同乡又是陆军讲武堂同窗,表面上称兄道弟亲密无间。
这年早春三月,庾恩旸接到紧急军务要往贵州公干。
临行前夜,他特意带着妻子钱秀芳出席唐府家宴。
三十出头的钱秀芳身着月白缎面旗袍,乌发盘成时兴的圆髻,耳垂两颗珍珠坠子随着步履轻轻摇晃。
酒过三巡,唐继尧借着醉意凑近钱秀芳,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她搭在椅背上的披肩,惊得她慌忙往丈夫身边挪了半尺。
庾恩旸离滇次日,唐府三姨太就派黄包车来接人。
钱秀芳坐在颠簸的车厢里,怀里揣着丈夫临行前塞给她的勃朗宁手枪。
唐府西花厅里早摆开四张酸枝木麻将桌,七八个珠光宝气的姨太太围着她嘘寒问暖。
四圈牌没打完,穿长衫马褂的唐继尧突然掀帘而入,满屋子莺莺燕燕顿时鸦雀无声。
"弟妹难得来做客,楼上藏着好些前清宫里的玩意儿,不妨随我开开眼。"唐继尧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金丝眼镜后边闪着精光。
钱秀芳刚要推辞,左右两个姨太太已经架着她往楼梯口走。
二楼书房的门闩刚落下,唐继尧就扯开长衫扑上来,钱秀芳反手抽出藏在旗袍开衩里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对方下巴。
三个月后,庾恩旸在毕节行辕遇刺的消息传回昆明。
据云南档案馆保存的《庾恩旸殉职案卷宗》记载,当时刺客混入督战队,在众目睽睽下连开七枪。
钱秀芳抱着丈夫染血的将官服哭昏在灵堂,全然没注意唐继尧躲在白幡后阴鸷的眼神。
头七刚过,唐府管家就带着两个马弁闯进庾宅,说是奉大帅钧令接九姨太过门。
搬进唐府那天下着冻雨,钱秀芳的绣鞋陷在泥泞的青石板路上。
九重院落里到处贴着大红喜字,唯独她住的偏院门窗漆色斑驳。
1927年二六政变,这位不可一世的云南王被部下龙云赶下台,次年咳血死在香港养和医院。
晚年的钱秀芳独居翠湖边上,每天清晨总要去庾恩旸墓前摆两枝山茶。
路过五华山时,常能看见新来的卫兵对着唐继尧铜像敬礼。
她裹紧褪色的灰布棉袄,佝偻着身子慢慢走远,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渐渐隐入滇池升腾的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