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陈布雷劝老蒋要打老虎。老蒋听出是指孔宋。反讥道：听说你女儿入了地下党？陈布雷一听，顿时冒汗，连忙解释道：“小女是否参加我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她思想有些激进。” 当时，南京国民政府的官邸里，陈布雷手里紧紧攥着连夜赶写的《关于整肃吏治之建议书》，推开会议室的门，蒋介石背对着他，正盯着远处紫金山发呆。 “委座，这是我刚写好的建议书。” 陈布雷轻声说。 蒋介石转过身，眼神扫过文稿，突然冷笑：“先生是想让党国去查查那些‘大老虎’？” 陈布雷心里一紧。孔宋家族贪污，早是公开的秘密，可没人敢碰这个 “烫手山芋”。 他深吸一口气：“委座，现在老百姓都不信任咱们了，要是还不整治官场，只怕……” “只怕什么？听说你女儿加入共产党了？” 蒋介石冷冰冰地打断他。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陈布雷眼前一黑，手里的文稿 “哗啦” 掉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解释：“委座，小女到底有没有参加，我真不清楚…… 我听人说，她思想比较激进。” 蒋介石盯着他煞白的脸，得意地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先生别紧张，回去管管女儿。让她多看看曾文正公的书。” 陈布雷只觉得浑身发冷。满心忠诚，换来的却是威胁。离开官邸时，他望着阴沉的天空，想起了远在北平的女儿陈琏。 回到家，陈布雷瘫在书房藤椅里。书桌上，是女儿在西南联大读书时的照片。 他叹了口气，拿起笔写信：“琏儿，爸爸好想你。最近局势乱得很，你赶紧回南京吧。” 此时的陈琏，正在北平参加地下党秘密会议。她看着丈夫袁永熙，眼神满是担忧。 袁永熙轻声说：“父亲肯定察觉到什么了，你回去看看，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几天后，陈琏带着丈夫回到南京。陈布雷见到女儿，眼眶瞬间红了。 他带着他们游紫金山，一路上却很少说话。走到半山腰，陈布雷突然停下，望着南京城说：“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答应老蒋出山。现在我被困住了，你们千万别卷进来。” 陈琏从没见过父亲如此消沉，忙问：“父亲，您怎么了？” 陈布雷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11 月的南京，被战火阴影笼罩。辽沈战役结束，东北丢了；淮海战场上，国民党军队一败再败。 蒋介石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陈布雷的日子也越来越难熬。 一次会议上，蒋介石咬牙切齿：“抗战打了八年，打他们，我看也得八年！” 陈布雷听了，心里忍不住苦笑。现在的局势，和抗战时完全不一样，蒋介石太固执了。 整理会议记录时，陈布雷犹豫再三，还是删掉了这句话。他知道，这话传出去会动摇军心。 可当他把记录呈给蒋介石，却遭到一顿怒吼：“你现在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必须按我说的写！” 陈布雷低着头，汗水不停地滴在地上。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忠心，在蒋介石眼里成了忤逆。 离开会议室时，他一阵头晕，差点栽倒。 回到家，陈布雷坐在书桌前发呆。他还盼着陈立夫去美国求援能有好消息。 11 月 11 日，一封电报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 陈立夫求援失败，美国拒绝援助。 陈布雷只觉得天旋地转，跌坐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他知道，国民党大厦将倾，而他无路可逃。 11 月 12 日晚，陈布雷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 他先写下《杂记》：“人总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要是我在抗战中被炸死，好歹也有点价值……” 接着，他给蒋介石写了封长信，满是忠诚与无奈。最后，给妻子和子女留下遗言：“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算死了，灵魂也会陪着你们。” 第二天清晨，陈布雷洗了澡，换上干净长衫。他走进卧室，拿出两瓶安眠药。 手颤抖着，他先吞下一瓶，又吞了大半瓶，然后静静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降临。 11 月 13 日上午 10 点，秘书和副官撞开房门。陈布雷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书桌上，散落着遗书和文稿，诉说着一个文人在乱世中的无奈与绝望。 陈布雷的死，在南京城传播开来。 有人说他为劝谏蒋介石，有人说和女儿有关。但更多人，从这件事看到了国民党腐败的冰山一角。 葬礼上，蒋介石亲自来吊唁。望着陈布雷的遗像，他眼神复杂。或许，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个忠心耿耿的 “文胆”，再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