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年，70岁的武则天以肚子疼为由，将御医沈南璆叫到寝宫诊脉，谁料沈南璆的手刚放在武则天的手腕上，就被武则天反手抓住，她意味深长道：“今夜别走了，留下陪朕吧。” 铜炉里的龙脑香正腾起细烟，沈南璆盯着那缕烟在女皇手背的皱纹间绕来绕去——那里有枚褪色的凤仙花钿，是今早梳妆时新点的，此刻却被皮肤的褶皱扯得歪歪扭扭。他的指尖触到腕下脉搏跳得极乱，像被惊了的鸟雀，比自己咚咚撞着肋骨的心跳还要慌。 “陛下……”他刚开口，就看见女皇眼皮抬了抬，金镶玉的睫毛坠在眼下投出阴影，像落在雪地上的枯枝。这话哪里是留他侍寝？分明是困在权力高塔上的人，扯住路过的风筝线——哪怕这线纤细易断，也好过独自对着满殿空空的蟠龙柱，听漏壶滴穿漫漫长夜。 世人总爱把这事写成香艳段子，说什么“太后宠幸男医”，却没人想过：当满朝文武喊着“陛下圣明”时，有几个敢抬头看她眼角的霜？沈南璆记得去年冬天，她批奏折时手冻得发颤，却不让宫人加床炭火，只说“朕怕热”——怕的不是冷，是被人看出老迈，怕这江山的风，把她这盏残灯吹灭。 帐幔被穿堂风掀起角，他看见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青砖上晃成一团墨。更夫敲了二更，往日这个时候，太医院该有人熬着夜等圣谕，可此刻寝宫里只有药铫子咕嘟咕嘟响，像在替谁叹着气。女皇忽然松开手，指腹蹭过他袖口的补丁：“你袖口的针脚，倒像朕当年给先帝补甲胄时的样子。”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水，烫得他膝盖一软。先帝早成了乾陵里的石像，可眼前这人还活着，活着担着“牝鸡司晨”的骂名，活着在男人们写的史书里，被涂成妖冶的颜色。她要的哪里是个御医？不过是个能记得她曾是个会补甲胄的女人的人，哪怕这人此刻浑身绷得像张满弓，怕得连药碗都端不稳。 后来的史书会怎么写呢？大概会说“武后嬖幸沈南璆”，用四个字把这夜的烛火、药香、还有那句没说完的叹息，全埋进“红颜祸水”的老套戏码里。可沈南璆知道，当女皇靠在床头看他煎药时，眼里映着的不是龙椅上的威风，而是长安城里某个寻常黄昏——那时她还没戴凤冠，只对着铜镜簪一朵自己摘的石榴花，盼着心上人下朝后能夸一句“颜色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