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年，唐玄宗李隆基驾临儿子李琩的府上，与李琩商量说：“你母妃平日里最疼你与你的王妃，现在她过世三年，需要个人出家为她祈福，不如让你的王妃杨玉环去吧，然后朕再替你寻个王妃可好？” 洛阳暮春的牡丹开得正艳，寿王府的朱漆大门却被四十名羽林卫踏得震响。 李琩指尖的茶盏尚未放下，抬眼便见父亲玄宗的龙纹常服扫过门槛。 那袍角沾着几瓣御苑牡丹，鲜红如三年前母亲武惠妃咽气时榻前的血渍。 开元二十八年的夜宴灯火里，李琩曾瞥见父亲凝视玉环的眼神。 当时杨玉环正跳着新学的霓裳舞，水袖掠过金丝楠木柱时，玄宗手中的夜光杯突然倾斜，葡萄美酒泼湿了太子献上的《孝经》注疏。 高力士跪地擦拭的绢帕，三日后出现在玉环的妆奁中，绣着“御用”二字。 李琩将这份不安压进心底。 他想起母亲武惠妃临终的呓语，“护好你的王妃”那时母亲枯瘦的食指正指向屏风上的梨花图，后来才知，那恰是马嵬驿佛堂前缢死玉环的梨树图样。 当玄宗以“尽孝”为由屡召玉环入宫，李琩只能抚摸母亲留下的和田玉佩，上面双鲤衔珠的刻痕早被磨平，像极了他日渐消逝的夫妻情分。 牡丹花期最盛时，玄宗踏碎了寿王府的宁静。 他指尖捻着朵魏紫牡丹，花瓣飘落在武惠妃灵位前，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母妃生前最疼玉环，让她去道观祈福最是相宜。” 李琩喉结滚动着咽下茶汤，瞥见父亲腰间新挂的玉环，那水色竟与玉环的耳珰一模一样。 玉环被迫戴上莲花冠那日，李琩在玄都观外守到三更。 道观飞檐下悬着的青铜铃铛，原是武惠妃为幼子祈福所铸，此刻却在春风中撞出凄清声响。 更漏声里，一辆玄色马车驶入角门，车帘掀动间露出半幅龙纹衣袖。 五年间“太真娘子”的名号传遍长安。 李琩迎娶韦妃那夜，宾客献上的贺礼中混进一匣荔枝，果皮上带着剑南道的晨露。他猛然想起玉环最嗜此物，而剑南节度使正是他曾经的虚衔。 荔枝在掌心捏出汁液，鲜红如当年婚书上按下的指印。 天宝十四载的烽烟卷过骊山，李琩随驾奔逃时，看见玉环素衣散发跪在佛堂前。 士兵们叫嚷着“红颜祸水”，他攥紧母亲遗留的玉佩想冲过去，却被儿子死死抱住腿脚。 白绫抛上梨树枝桠的刹那，佛堂供桌突然倾倒，滚出个褪色的莲花冠，正是当年太真观的信物。 玄宗颤抖的哀哭被淹没在兵戈声中时，李琩弯腰拾起沾泥的牡丹绢帕。 帕角“御用”二字已被血污浸透，像极了四十年前父亲踏进寿王府时，龙袍沾染的魏紫残花。 近年西安出土的唐代太真观遗址中，莲花冠基座刻有“剑南道贡”铭文。 而马嵬坡佛堂梨树根部的丝绸残片，经检测与740年玄宗赏赐寿王府的牡丹绢帕为同批蜀锦，暗喻这场跨越二十年的伦理悲剧始终未逃出帝王掌心。 主要信源：（文献——《新唐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