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知青刘朝旭被推荐上大学，临走时去找队长告别。 没想到，在他家窗前，听到里面队长说：“朝旭要走了，去给他借点路费吧！”队长媳妇说：“你上次卖了羊皮袄才凑够给知青买锅的钱，现在让我上哪儿借！” 那件羊皮袄的事，村里人提起来都摇头。 老郭当队长那会儿，家里最值钱的就数这件祖传的厚袄子，冬天上山放羊全靠它扛风。 那年知青刚进村，灶上铁锅裂了缝，煮饭漏得满地汤。 老郭蹲在窑洞门口抽旱烟，突然站起来说：“把羊皮袄拿集上卖了。”媳妇急得直拍腿：“你疯啦？没这衣裳冬天咋活？”老郭闷头卷袄子：“城里娃娃吃不上热饭，比冻死强。” 赶集那天飘着雪渣子，老郭揣着卖袄子的八块钱，背回口新铁锅。 知青点飘起炊烟时，他缩着脖子蹲在灶边烤火，棉袄领子竖得老高。 刘朝旭给他端热汤，碰到他冰碴子似的手，才发现老郭把自己棉手套塞给知青了。 后来村里人念叨：“老郭那会儿冻得耳朵生疮，见天拿热毛巾捂呢！” 去年我回村采风，在老郭家柴房瞅见那口锅。 锅底补了三回，把手上缠着蓝布条，磨得油亮。 老郭媳妇抹着锅沿说：“死老头子临走前还叨叨，说这锅得留着，让娃娃们知道啥叫共过患难。”窗台上摆着个褪色的针线筐，里头躺着半张羊皮，毛都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