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一个商人娶了一妻一妾，平日里都相处融洽。谁知，商人外出经商，遭遇意外身亡，家道因此中落。妾室很快就改了嫁，留下商人妻儿与婆婆相依为命。几年后，商人儿子中了秀才，却对那妾室下跪叩拜。 扬州盐商赵承宗的脚踝上有三颗黑痣，相士说这是“三星聚财”的吉兆。 他信了半辈子，直到万历二十三年的秋汛，货船在运河遭了水匪。 当仆从捧着染血的玉佩跪在赵府门前时，正妻林氏攥断了佛珠，妾室云娘打翻了药盏，她们刚给久病的婆婆煎好汤药。 府里霎时塌了天，债主们踩着纸钱上门，搬空了紫檀屏风和太湖石。 林氏当掉陪嫁的翡翠头面，云娘默默拆了金线绣的帐帘，换来的铜钱也只够撑三个月。 深秋的清晨，五岁小儿弘文饿醒后啃着手指，林氏望着他嶙峋的肋骨，指甲掐进了掌心。 媒婆袁三姑就是这时踏着霜花来的。她袖中揣着两份庚帖，城北米商愿出六十两聘云娘，盐运使家的瘫子少爷想买林氏冲喜。 林氏突然对着云娘跪下，青砖地咚地一响。 云娘却将林氏搀到内室，从枕下摸出个褪色的香囊，里面装着当年赵承宗从人牙子手里救她时，裹在她身上的半块粗布。 三日后，西角门抬出顶青布小轿。 云娘鬓边簪着白绒花，怀里却揣着米商给的八十两聘银。 经过垂花门时，弘文追着轿子喊姨娘，她死死攥着轿帘没回头。 林氏在门后咬破了嘴唇，咸腥味混着泪往肚里咽。 云娘在米商家过得并不差。 她腹中竟带着赵承宗的遗腹子，米商中年得子狂喜之下，允她每月往城外送银钱。 每次都是天未亮时，云娘贴身丫鬟将碎银塞进广济寺的功德箱，小沙弥再转交给等在后山的林氏。 弘文开蒙的《千字文》、婆婆的参汤、全家越冬的棉袄，都浸着这些沾了米糠味的银子。 弘文十二岁这年，云娘做了场豪赌。 她跪求米商将弘文收作义子，“赵家儿郎过目不忘，将来若中进士，您就是官老爷的义父。” 米商掂量一夜，次日便请来致仕的翰林授课。 当弘文在书房写下第一篇时文时，云娘正忍着米商正室的耳光，只因她偷偷典当了金锁给弘文买湖笔。 万历三十五年院试放榜，赵弘文三字赫然在列。 米商在酒楼大摆筵席时，少年秀才却离席直奔后堂。 云娘穿着新裁的绛红褙子出来迎他，未及开口，青砖地又是咚地一响。 弘文以最隆重的稽首礼伏地叩拜，额头紧贴她裙摆下的绣鞋。 满堂宾客的喧笑戛然而止，只听见少年哽咽道，“若无姨娘，弘文早成路殍！” 后来弘文果真中了进士，外放那日特意绕道米商府邸。 云娘鬓已微霜，他仍郑重下拜。 有次醉酒向同僚吐露心事，“那年见姨娘鞋尖磨出洞，却给我买新靴，便知这膝下黄金该跪何处。” 烛火摇曳中，他腕间露出三颗黑痣，与当年父亲脚踝的印记一模一样。 赵家祠堂供着块褪色的粗布，与祖宗牌位并列。 每年清明弘文上香时，总先对着布片行三跪礼。 有次幼孙好奇触摸，被他厉声喝止，“此乃吾家恩山之基！” 窗外玉兰簌簌落下，像极了那年云娘轿子抬走时，飘进窗棂的霜花。 主要信源：（民间故事——《夜灯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