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2月，军统特工詹森躲在老相好卢文英家中，每日看着李士群四处找不到他而沾沾自喜，孰料没得意几天，自己就被抓了，而线索就在一把“掌心雷”的手枪上。 汪伪76号成立之初，看着嚣张，其实都是纸老虎，根本没什么实力。对此，李士群十分着急。 上海滩的阴雨浸透了卢文英的蕾丝旗袍，她正对着梳妆镜把玩那把镀银的掌心雷。枪身不足三寸，躺在舞女涂着丹蔻的掌心里，像件精巧的首饰。詹森斜倚在雕花铁床上抽烟，烟雾模糊了天花板上剥落的金漆——那是卢文英前年傍上银行经理时贴的，如今早被各路男人的烟味腌入味了。 “这玩意儿比钻石项链金贵多了。”詹森眯着眼看女人将枪口抵在红唇上，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晃得他心尖发颤。他当然不会告诉卢文英，三天前这颗枪管刚送青帮大佬季云卿见了阎王。有些秘密就像鸦片，沾上了就忍不住要炫耀。 卢文英果真带着枪去了张德钦的洋楼。这个留英归来的干爹总爱穿丝绸长衫配牛津皮鞋，端着红酒听黑胶唱片里的昆曲。当镀银枪柄从珍珠手包里滑出来时，他镜片后的瞳孔猛地缩紧——三天前季云卿葬礼上，李士群捏着从尸体里挖出的子弹咆哮：“全上海搜掌心雷！” “英国货？”张德钦摩挲着枪身，嗅到未散的硝烟味。卢文英咯咯笑着往他怀里倒，旗袍盘扣蹭开了两颗：“我家哈特送的定情信物，说是能防身呢。”她不知道这声“哈特”，让窗外的梧桐树影都惊得抖了三抖。 当夜法租界的狗叫得格外凄厉。詹森被破门声惊醒时，床头柜的勃朗宁还没摸到就被四五个壮汉压住。李士群踩着满地撕碎的蕾丝内衣进来，皮鞋尖挑起詹森的下巴：“季师父洗澡水还没凉透，你这军统野狗倒钻进温柔乡了？” 七十六号的刑房里，烧红的铁钳烙在詹森背上滋滋作响。他盯着墙上汪精卫的画像笑出声——画像右下角有块霉斑，恰巧糊在“和平反共建国”的“国”字上。辣椒水灌进鼻腔时，他恍惚看见戴笠站在重庆的浓雾里，手里攥着爆破七十六号的蓝图。 卢文英在百乐门换第五支舞曲时，张德钦正把掌心雷呈给李士群。枪管余温尚存，嵌着卢文英的玫瑰色唇印。三个月后，南京路电线杆上挂出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巡捕房认尸单写着“尹懋萱”，唯独卢文英盯着那双没闭上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晚他说：“这枪叫掌心雷，专劈汉奸的天灵盖。” 1946年清明，戴笠坠机的残骸堆里扒出把镶银手枪。枪膛空着，像是等人填进最后一颗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