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吊灯在虾壳堆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林晓婷的筷子悬在糖醋排骨上方。方超正眉飞色舞讲着脱口秀段子，她习惯性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余光里齐凯剥虾的动作忽然顿住，银灰色婚戒在暖光下泛着冷调。 "这家店的虾新鲜。"齐凯忽然开口，将剥好的虾肉放进她碟子。虾肉晶莹剔透，尾部留着月牙形弧度。林晓婷这才发现，自己盘里堆着方超夹的糖醋排骨，而齐凯手边已积起虾壳小山。 方超银勺碰得玻璃杯叮当响："现在谁还自己剥虾？楼下龙虾馆服务员都戴手套帮剥。"他晃了晃手机，"现在转场？我请。" 瓷勺磕在骨碟的脆响打断话音。三块虾肉从林晓婷碟中滚落，在米色桌布拖出酱色痕迹。 "齐凯你干嘛！"她慌忙抽纸。方超拍案而起："晓婷你看看，这就是你丈夫？" 齐凯摘掉塑料手套，露出指节结痂的伤口——上周装梳妆台划的。"你说想吃白灼虾，我跑了三个菜市。"他声音像浸冰的秤砣，"今早六点去海鲜市场取的。" 林晓婷手指僵在桌布暗纹上。那个雾蒙蒙的清晨，齐凯轻手关门时，她正裹被刷方超发的搞笑视频。手机蓝光映在结婚照上，把齐凯的脸割裂成光斑。 "装什么深情？"方超俯身逼近，柑橘香水扑在齐凯脸上，"真体贴会送土掉渣的金镯子？"他晃着DW腕表，蓝宝石表盘折射冷光。 林晓婷心脏抽痛。去年生日雨夜，齐凯捧着丝绒盒站在路灯下，雨珠顺着发梢坠入金镯雕花。而她当时正和方超视频，屏幕那头是铺满玫瑰的网红餐厅。 "够了。"齐凯起身时带翻酱油碟，深褐液体在桌布漫延如狰狞伤疤。 "林晓婷，"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