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客——袁老二（1） “没有儿子，我将生不如死！”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袁还不是

人间客——袁老二（1） “没有儿子，我将生不如死！”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袁还不是老袁，那时他不到四十，白脸庞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他操着一口浓郁的中原口音。是的，出生在河南许昌的他，有些河南人的聪明和面相。 老袁幼时家贫，父母都是农民，养育五个孩子，生活的重担早早就压在了老袁的身上。他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姐姐，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多年以后，同学回忆起少年时光，还记得那个瘦小的孩子眼神里射出的光。 “别看袁老二小时候瘦弱，打起架来不要命，我们都不敢惹他！”再一次饭局上，老黄聊起当年的趣事，还是有些紧张，他端起一杯酒，敬了一下老二，惴惴不安地问:“哥，嫂子可好，如今几个孩子了？” 袁老二最不喜欢有人问他几个孩子。自打老婆马丽生完女儿之后，就像“落窝”的母鸡，再也没有动静了。有几年，袁老二急的像热锅上蚂蚁，为了生儿子，他跟马丽经常吵架，最后工作也不干了，天天在家备孕。说来也是奇怪，半年多过去了，马丽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老二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百五十多斤的人，短短三个月，只剩下一百一十多斤了。不光这样，他还急出了痔疮，到医院做了手术后，又肛瘘，常常在外边走着走着，忽然想拉屎，还没等找个地儿脱下裤子，“骷差”一下，裤裆里就堆满了粪便。 老二回了趟河南许昌老家，他母亲叫他去隔壁黄庙集村找一位马婆子看看。马婆子是一位半仙，能够给人断生死，范找她看病看事儿的人，百灵百验，方圆几十公里络绎不绝的人每天都把马婆子家堵的水泄不通。 袁老二的娘半年前就在马婆子那里排了号，到了日子，老二开着车，载着他娘，母子两一起往黄庙集赶。“你可要心诚，白说没用的话，到了地儿，你先磕三个头，把心愿放在心里，白说，那大仙问啥你在说啥！”他娘一遍遍唠叨着叮嘱，袁老二有些烦，就说他娘:“中啦，中啦，俺知道，知道……”他娘见他不耐烦，心里着急:“你知道屁呀，你要知道能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吗？你看看你两个弟弟，哪一个不是连着生了两个男孩！” 母子两只顾吵架，对面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老二一着急，猛打了一下方向，也是怪了，那车竟然跑向路边的沟里，车轮子咔嚓一声被水泥路隆起的边儿给卡住，险些翻进沟里。他娘没注意这突发的事情，脑袋芃在车窗上，登时头晕眼花，下车一看，眉骨上起了一个大包。 等到把车弄出来赶到马婆子家时，已经是晌午了。马婆子刚吃罢饭，因为太累，她要小睡一会儿。马婆子的儿媳妇在招待大家排队。袁老二的娘挤上前，低声说:“马神仙睡了？”那女人点点头，说:“大姑，恁咋才来？上午神仙还等了你们好一会儿哩！”袁老二他娘一皱眉，唉了一声:“文才不听话，出了点事。”文才就是老二的学名，是他爹先村里的算卦先生给取的。 等马婆子开始看到时候，她儿媳妇叫袁老二先进去。老二进了屋，抬眼一看，墙上挂着很多锦旗，正面十几尊神像，他也不认识，正中间有一座大的神像，像是一位道姑，跟八仙里边的何仙姑有些像。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子，头戴一定棕色镶着黄边儿的帽子，正闭着眼静坐。屋里烟气缭绕，袁老二不敢多言，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压在一个小香炉下。然后恭敬地跪倒在蒲团上。 就听见马婆子轻轻说道:“上香。”进来一个女人，正是她的儿媳妇，她拿起一把香都燃了，插在炉子里。香头火光跳跃，不一会儿，那香中间黑黑的不燃了，只有周边还摇摇曳曳的着（zhao）着。 马婆子看了香势，伸手指头掐算。过了一会，她看着老二问:“你今天来的路上，是不是对我有些不认可？”老二忙摇头说:“没有没有，俺信！” “哼哼，你心里不信，嘴上说没用。我告诉你，你呀，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想要儿子就是生不出来，对不对？”马婆子说。 老二心里一激灵，连忙点头:“老神仙说的是，您看看，俺怎么样才能有个儿子？” “想生儿子不难，只要你听我的，保管你能成！”马婆子说。 老二跪着爬了一下，距离马婆子进了一些:“老神仙，您说。” 马婆子点点头:“三件事，你得改。这第一，你这名字不好，袁文才改成袁行，你爱人马丽也得改，叫马莉。你这行里有人，她的莉里有草，你两命相就好了。”老二点点头，说改名容易，就是户口本身份证有些麻烦。 马婆子说:“你不用改户口本，你两刻个名章挂在腰里都中！” 袁老二又问其他两事。马婆子说:“你呀。你家祖坟不好，得改一改。”说罢，她又闭上眼。老二赶紧又掏了二百块压在香炉下。马婆子接着说:“你爷爷的坟呐，那地儿太蛙，老是存水，淹了根儿，所以后代不旺，你是老二，只妨你，不妨别人。你回去后，赶到初一晌午十二点，从其他人丁兴旺家的祖坟上去刨三锨土，压在你爷爷的坟头上。” 袁老二听了记在心里。等到最后一件事说出来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了。具体是什么事，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