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的上海,周恩来手握钢笔,眉头紧锁,几页密密麻麻的草稿铺满了桌面,他正尝试编制一套前所未有的密码体系。他用自己的代名“伍豪”为这套这套密码命名为“豪密”。
自1927年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国共产党转入地下斗争,党的通讯安全问题愈发凸显。
国民党控制了邮政系统,传统的秘密信使频频被截获,而用来加密的“单表代替密码”过于简单,屡屡被破译。
1929年,我党设在香港的一座电台被敌人摧毁,就是因为敌人破解了我们的通讯密码。
这件事对周恩来触动极大。他意识到,仅仅建立无线电台还不够,如果密码不安全,再多的技术手段也会被敌人一击瓦解。
密码看似是一串数字和符号的组合,但对革命来说,它关系着无数同志的生死。
他不断翻阅苏联密码经验和一些国际技术文献,却发现很多现成的经验都无法完全适应中国革命的需求。
一个问题始终在他脑中盘旋:怎样才能让密码简单易用却又牢不可破?
他将复杂的汉字转化为拼音,再以数字编码,每一次通信都使用新的密钥,并随机加入乱数,使其无法复现。
这就是他提出的“一次一密”核心原则。
在数月的努力后,密码的雏形终于诞生了。为了纪念这项伟大的工作,周恩来用自己的化名“伍豪”命名这套密码为“豪密”。
1931年春天,周恩来将“豪密”交到了任弼时的手中,让他带到中央苏区进行试用。
与此同时,红军在战斗中缴获了一台高功率电台,为远距离通信提供了技术支持。
这台电台发出的第一封电报内容极为简单:“弼时安全到达。”但这封电报的重要性却非同寻常。它是“豪密”的首次实战应用,而它的成功发出也标志着“豪密”正式投入革命斗争。
任弼时回忆起这段经历时提到,当他将明文“弼时安全到达”转换成一组复杂的数字后,敌人即使截获电报,也无法从这些毫无规律的数字中猜测出任何信息。
在随后的几年中,“豪密”迅速被推广至红军的各级指挥机构与党的各大地方组织中。它的强大之处在于保密性和实用性的完美结合。
即便国民党的密码破译专家黄季弼多次尝试破解,也始终无功而返。
黄季弼曾无奈地表示,“豪密”的加密方式超出了他们的技术能力,因为它不是单纯的替换密码,而是一套结合了随机乱数的复杂体系。
而在我党内部,“豪密”则以它的简单易学和高效传播广受欢迎。这种对敌人“不可破解”,对同志“易于掌握”的密码体系,在当时的无线电通讯中几乎无懈可击。
“豪密”的卓越表现,尤其体现在长征途中。1935年的“四渡赤水”战役,是红军战略战术上的一次巅峰演绎,而“豪密”在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当时,红军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形势危急。
为了打破敌人的围堵,周恩来领导情报团队巧妙利用“豪密”伪造了以蒋介石名义发出的假电报,命令敌军指挥官周浑元和吴奇伟调动部队至错误的地点。
国民党军调兵离开后,红军成功抓住机会,从包围圈中突破。敌人意识到被骗时,红军早已跳出合围,远赴贵州。这一战役堪称红军用兵如神的经典之作,而“豪密”的无声支撑功不可没。
密码的安全性仅仅是成功的一部分。周恩来深知,一个密码体系的成功,还依赖于执行者的忠诚与纪律。作为隐蔽战线的领导者,他对情报工作有着极高的要求。
1927年,他创建了中央特科,这个机构不仅负责情报搜集,还肩负着密码研究、人员营救以及清除叛徒的任务。
周恩来为特科制定了严格的“三不原则”:不搞手枪暗杀,不靠金钱收买,不用美色诱惑。
这些原则反映了周恩来对革命斗争本质的深刻理解,他相信,党的力量不在于卑劣手段,而在于思想的高尚与信仰的纯粹。
在具体工作中,周恩来还表现出了惊人的机智与缜密。在敌人占据上风的上海,他频繁更换住址,平均每月一换,同时利用伪装隐藏身份。
同事们亲切地称他为“胡公”,体现了他的隐蔽战线工作的高超水平。
他还培养了大批密码与情报人才,李强、曾希圣等人在他的指导下成为党的技术骨干。
除了国内战场,周恩来还敏锐地将隐蔽战线扩展至国际舞台。
在抗战期间,他通过情报人员获取了德国即将突袭苏联的机密信息。这一情报通过俄文密报迅速传递到莫斯科,帮助苏联提前进入战备状态,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重要贡献。
同时,他领导的隐蔽战线还获取了日本关东军在东北的详细布防图,这使得苏联红军在1945年对日作战中迅速突破,彻底瓦解了日军的防线。
几十年后,曾经使用过“豪密”的陈琮英感慨地说:“国民党当年对‘豪密’无计可施,它的核心理念直到今天依然不过时。”事实上,“豪密”的设计理念在现代密码技术中仍有借鉴意义。
一次一密、随机密钥,这些看似简单的原则,在今天的动态验证码和加密通讯中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