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军阀杨森的侄女杨汉秀从渣滓洞保外就医,躺在病榻上。杨森探望时说:

蜀山史道 2025-01-14 23:36:27

1949年4月,军阀杨森的侄女杨汉秀从渣滓洞保外就医,躺在病榻上。杨森探望时说:“你关了这么久的监,浑身都是牢疮,又有肺病,出来后就住到市民医院去。我已打了招呼,你就在那儿治病,养养身体,不要东走西走,特别是不准再回广安和渠县。行辕那边派了个沈先生负责你的安全,他天天要去医院看你,你去哪里都要告诉他。” 杨汉秀说:“这不还是坐监嘛!什么重庆城,只不过比渣滓洞的牢房大一些罢了!” 杨森说:“你以为我就自由得很吗?在保密局的地方,能够捡条命就好得很啦!为了保你出来,还多亏你田大婶说话咧。” 杨汉秀抓住话柄,揪住杨森最揪心的部队问题,装做漫不经心地说:“你怕什么啊?只要干才那边的人枪都在,谁还敢把你怎么样啊!”所谓“干才那边”,就是指杨森的基本部队的二十军,现任军长是杨森的侄孙杨干才,目前驻扎在长江防线。 杨森鼻子里哼了两下,扯开话题说:“像我们这一辈中的弟兄,好多都还在行伍中吧,多年不见,真还挂念他们!” 杨汉秀谈家常似地叹了口气:“从报上看,汤恩伯要二十军去守芜湖江防,还说要保举干才去当兵团司令。在这个时候升官,只怕未必是好事啊!”杨森睁大了眼,他认真地把杨汉秀看了一番。老实说,对他的二弟杨懋修,他是很瞧不起的,没想到他的女儿却这样有眼力,能在乱世中看到症结之处,一句话就点到了他心中的隐忧。 杨汉秀见杨森若有所思,接着说:“我这次回来,朱伯伯还叫我带口信问候你。他还是顾念老朋友,关心二十军这支部队的。他还希望在万县那样和你相见,共同把事办好。枪呢,朋友间就不要对着打了,把枪口掉个头。” 杨森想了想,说:“难道人都老了,又还去改姓吗?你到医院去安心治病,在外面不可乱说。重庆这地方难办,你纵不为家庭打算,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我咧,反正是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就是了。” 杨汉秀在重庆市民医院住了个把月,就悄悄地跑回了龙台寺。她在乡下住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了重庆,住进了杨森“渝舍”对面。 这时,蒋介石对杨森抓得很紧,任命杨森兼任国民党重庆市党部主任委员,杨森见得到重用,态度大变,和四川省主席王陵基联合,成为四川军阀中的“亲蒋派”。 1949年9月2日,重庆发生了大火灾。杨汉秀是这场大火的目击者,她头脑中闪现出一系列疑问:这是不是特务蓄意纵火?为什么这场火发生在解放军大举向西南进军的时候? 大火在蔓延,栽赃陷害的丑剧也开场,军警和特务抓了重庆劳工福利院的药剂师和一个小孩,插上“纵火犯”的标志。不加审讯,就在闹市上杀了。大火烧了20个小时,死伤2万人,毁了无数家庭和商店。杨汉秀悲愤之极,却看见报上登着“在杨森市长陪同下,蒋经国亲赴小什字等处观看火情”。 杨汉秀按捺不住怒火,当着杨家的人,切齿大骂:“真是手狠心毒,军阀本性!”姨太太们吓得魂不附体,警告她说:“你这样招凶,市长听到了,要活剐你的!” 杨汉秀冷笑一声:“究竟谁剐谁,到了杀场才晓得。” 杨森在“九二”火灾之后,也坐立不住。胡乱抓个药剂师和小孩杀了,是欺骗不了市民的。重庆市警察局刑警处长张明选又抓了30多个“纵火犯”,乱抓平民,不仅引起了群众的公愤,连保密局特务头子毛人凤也说:“这些审不出名堂的人,杀了不起作用,关起来浪费囚粮,还是放掉算啰!” 在一次“九二火灾善后会”上,人们都质问杨森,弄得他很尴尬难堪,老军阀胡文澜转圜地说:“嗯,你们晓得不?有个年轻女子,提着两口箱子,内装被煤油浸泡了的棉絮,9月2日那天,在朝天门栈房去开了房间哩!” 对胡文澜的话,大家并不以为意,只是付之一笑。杨森却心中一动,若有所悟,会后他留下了亲信张明选,策划了一番。9月17日晚,张明选带人逮捕了杨汉秀。 杨森为什么要抓自己的亲侄女呢?“九二”火灾的余烬烤人,他要公开杀杨汉秀的头,一来可以博得蒋介石的信任,二来他也算拔了杨汉秀这个“眼中钉”。 张明选认为,杨汉秀自幼就是出名的“铁蒺藜”,什么都不怕,就蒙着杨汉秀的眼睛过堂,结果什么也没审出来。杨森要公开审讯,他对张明选说:“我看她是想人死留名啊!对她说,扬名也办得到,只要她承认放火,承认了我保她不死,还可以送她到外国留学去;要是再这么犟下去,只怕就要阴消,死得无声无息,会连尸骨在哪里都找不到!”结果,杨森并没有吓倒杨汉秀,他们的计划仍然落空,杨森彻底绝望了! 1949年9月底,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进歌乐山口处停下来,一辆绿色吉普车等在那儿,刽子手宋慎之、项正邦分别从两车走下,宋问项: “她怎么样?” 项正邦说:“没什么,还在笑咧!” 宋慎之自言自语说:“真不晓得这些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还笑,硬是我们输完了吗?”说完,递给项正邦一幅白绸、一卷绳子,又对他说了些什么。黑色轿车和绿色吉普车奔跑到金刚坡的一个废碉堡前,戛然刹住,车门一开,刽子手将一具蒙着白绸的女尸拽进碉堡,慌忙逃去。 杨汉秀为了解放事业,牺牲在了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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