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时也让我想起一个抗战老兵,小田的姥爷。那年我和小田都还没结婚,小田的小姨

默玄吟雷爱文学 2024-11-28 03:05:25

…… 同时也让我想起一个抗战老兵,小田的姥爷。那年我和小田都还没结婚,小田的小姨还是什么亲戚在广州,他姥爷去广州走亲,途经济南倒车,小田不放心,单位请了假,亲自送他姥爷去了广州,当时先让他姥爷在济南住了一天,晚上叫了我们几个人给他姥爷接风洗尘,外面吃了顿饭,晚上在宾馆住下,我们跟他姥爷聊了两三个小时。 老爷子年轻时家里穷,日本鬼子又胡作非为,正好八路军武工队经过他们村搞宣传,他就参加了武工队,别的事咱就不说了,就说拼刺刀这事,我当时见老爷子虽精神,但身材略瘦小,便问他道:“姥爷你那时拼过刺刀杀过人么?”老爷子道:“嗐!战争年代,当兵上了战场还有不杀人的,冲起锋来你不杀人家,人家杀你,打了多少场仗我都记不清,拼刺刀至少我拼死五六个鬼子!”我又问老爷子道:“那你会功夫么?”他道:“咱哪里会功夫,从小在家种地,长大了就当了兵了。跟着八路别的没练会,就练了双好腿,天天跑,休整的时候也有教的,不过上了战场,还要凭个人,功夫也有人练好,有练不好的,我开始是游击队,整天跑,打埋伏,只能边打边长经验,等后来参加了大部队,休整时有人教,我也没正经练,因为当时条件有限,在农村找了块场园地,绑了几个草耙子,连长说今天上面派来一个拼刺刀教练,你们都去学学,认真听讲,然后排着队,唱着歌去了。几个连的人,就十几个草靶子,还是跟老百姓商量了,占用人家地点时间,耕种时就赶快给人腾地方,然后教练讲了讲几个动作要领,就轮流捅草靶子,没几天,那教练就走了,但那教练真有功夫,连队几个打架高手把木棍头绑上棉花,都拼不过他,甚至有时两三个人一起上,也拼不过他。但没几天他就调别的地方去了,把动作要领跟指导员,连长又教了一遍,就走了。我们就自己练习,练了没几天,上头一个命令,又开始跑。等真上了战场,冲起锋来拼刺刀,就靠眼疾手快,人得有勇气不怕死,但不能头脑发昏,真拼起来生死就是一两下的事,人家一刺刀捅来,你格开就活,格不开就死。基本上就是猛一刺刀先扎死他,如果对方先刺就连格顺带反刺,就这两下,再缠斗起来,即便不死,也容易受伤,或者被旁边人打死,所以战场拼命不能啰嗦,许多经验得看战场临时情况,我参加过淮海战役,刺刀就拼了好几次,当时也不知道是淮海战役,等解放后,看电影,说这是淮海战役,才知道,自己也参加过南征北战,解放这里,解放那里。我个人感觉最难打的是碾庄,我们是后续部队,本来我们是游击队,不是属于他们那支部队,但他们冲在前面把人快拼光了,又把我们补充到那个部队去了,去了继续向上冲,但是敌人工事已经被打毁了,冲起来就容易了,伤亡也不那么大了,但我们进攻时,真是踩着尸体前进,大仗那次算比较大的,就那次进攻,我杀了好几个人,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时,一身血,自己皮肉伤都不知怎么伤的,当时医疗条件也有限,重伤员都救不过来,自己这擦破点皮,那划道口子的,不淌血,找块纱布绑一绑就行了,谁也顾不上。领导做动员,没几天,又南下了。” 我又道:“那你杀人什么感觉?”老爷子道:“当时哪还顾得上感觉,往前冲别被人打死就行了。但是,打完了仗,休息时,心里那滋味,真不好受,心里莫名的发凉,并不是天冷发凉,而是你看到满地的尸体,即便是敌人的尸体,你心里也不是滋味,那个身心发凉,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但就是难受让人受不了,你想想,一场仗几万人十几万人就躺那里了,没有了,不说有些人那个惨状,就是不缺胳膊少腿,不掉脑袋流肠子,看到那么多尸体,心里也难受。” “不是打碾庄,另一场战斗,结束后,晚上休息时,一个战士拉胡琴,他一拉胡琴全营的战士都默默掉眼泪,不是说谁思乡谁怎样,就是说本来心里就悲凉,他这一拉胡琴触上大伙情绪来了,你们年轻人没经过动荡年代,不知道那滋味,谁都吃了这一顿不知下一顿还有没有,战友又少了谁,谁都想爹娘,但是中国当时那个样子,不打又不行,日本鬼子不打能投降?国民党反动派不打老百姓能分田分地?我十九虚岁就当兵了,当时就是因为穷,世道不公平,接受党教育,赶跑日本鬼子,救国救民才跟着八路跑么。但是这一跑就七八年没回家,一直到解放后,稍稳定些,才允许回家探亲,后来就复员了。” 朝鲜战场我倒没去,听人说冻死很多人,如果没复员,就把我调新疆西藏去了。 打仗其实真打够了,越打越不想打,但又不能不打,真打起来还不能怕。现在想想当时仗着年轻,但是路若再回头走一遍,我还选择当兵打鬼子,解放全中国,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么! 这事一晃三十年过去了,老爷子估计早不在了。但回忆起来,莫名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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