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监护仪的“滴滴”声像在敲打着苏建国和陈丽华的心。
苏雨晴，那个刚高考完的20岁女孩，如今躺在ICU里，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得像没有生命。
几天前，他们还围着火锅，笑着畅想女儿的大学生活，苏建国满脸骄傲地说：“晴晴，吃了这个竹鼠，保你大学顺风顺水！”
可那顿火锅后，苏雨晴开始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从社区诊所到市医院，病情像雪球般越滚越重。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陈丽华泪眼汪汪，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声音里满是绝望。
医生捏着化验报告，眼神复杂，低声说：“那东西……根本不是竹鼠。”
“那……那不是竹鼠，是啥？”苏建国声音发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01
苏雨晴蜷缩在客厅的老旧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查到的大学录取分数线。
她盯着那串数字，眼神却有些空洞，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却怎么也找不到。
高考已经结束了，她的分数不算顶尖，但也够得上省里一所不错的二本院校。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像少了块拼图，未来在她眼前模糊一片。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高考前熬夜复习的画面。
那些堆满课本的夜晚，那些父母端来的热牛奶，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晴晴！别老盯着手机了，出来看看爸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父亲苏建国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兴奋，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苏雨晴被这声音拉回现实，她放下手机，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身。
她拖着拖鞋，走到客厅中央，好奇地探头看向父亲手里的东西。
“爸，你这是弄啥了？”她看着苏建国提着的白色泡沫箱，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泡沫箱上还沾着水珠，隐隐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气，看起来有些神秘。
母亲陈丽华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挂着几滴水渍，脸上写满了不解：“老苏，你又买了啥稀奇玩意儿？家里都快塞不下了！”
她手里还拿着菜刀，像是刚切完菜，语气里带着点埋怨，但更多的是对丈夫“折腾”的无奈。
“嘿嘿，这可不是买的，是正宗的野味！”苏建国得意地拍了拍箱子，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像是献宝似的。
他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的地板上，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
苏雨晴凑近一看，箱盖还没完全打开，一股冷气已经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苏建国咧着嘴，掀开箱盖，露出一只蜷缩在冰块里的动物，皮毛灰褐，带着奇怪的纹路，隐隐泛着一层不自然的青灰色。
那东西蜷成一团，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但那诡异的模样还是让苏雨晴心里一紧。
“爸！这是啥？老鼠？”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点惊慌，眼睛瞪得圆圆的。
“啥老鼠！这是竹鼠！野生的大补货！”苏建国哈哈一笑，像是炫耀一件战利品，语气里满是得意。
他蹲下身，指着箱子里的动物，兴致勃勃地说：“我托朋友从山里弄来的，正宗野味，专门给你庆祝高考结束，补补身子！”
陈丽华皱着眉头走过来，盯着那只所谓的“竹鼠”，眼神里满是不安：“这东西……看着怪吓人的，不会不干净吧？”
她凑近了些，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眉头皱得更紧了：“老苏，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吃？”
“放心吧！朋友说了，这是正宗竹鼠，肉鲜得很，没毒！”苏建国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期待。
他转头看向苏雨晴，笑得一脸慈爱：“晴晴，吃了这个，保你身体棒棒的，大学生活肯定顺风顺水！”
苏雨晴看着父亲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刚刚的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在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总是倾尽所有，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哪怕家里攒钱不容易。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为了给她买新书包，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母亲为了让她吃好，总是把肉夹到她碗里。
“爸，这得花不少钱吧？”她小声问，语气里带着点心疼，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泡沫箱。
“钱算啥！咱家晴晴考完高考，马上就是大学生了，爸花点钱咋了！”苏建国豪气地说，脸上满是骄傲。
02
他拍了拍苏雨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感慨：“你考上大学，爸妈这辈子就值了！”
陈丽华虽然嘴里嘀咕着“乱花钱”，但还是转身回了厨房，开始准备火锅的配菜。
她一边切着土豆，一边念叨：“这东西可得洗干净了，别有什么寄生虫，吃了出问题。”
“放心吧！我用料酒和姜腌过了，下了锅一煮，什么虫子都死光了！”苏建国在客厅喊道，语气里满是自信。
苏雨晴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像被阳光包裹住了一样。
墙上贴着的“高考结束，未来可期”的标语，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仿佛在为她加油打气。
她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好友小雅发个消息，约她们明天一起吃火锅庆祝。
“雅姐，明天来我家吃火锅吧！我爸弄了野味，说是大补！”她飞快地打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小雅很快回复：“野味？啥好东西？竹鼠？哈哈，晴晴你爸真会搞！”
苏雨晴笑着回了句：“可不是嘛！明天你来尝尝，保证你没吃过！”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厨房，母亲正在忙着洗菜，父亲则在小心翼翼地处理那块“竹鼠”肉。
刀切在肉上的声音清脆，夹杂着父母低声的交谈，让这个普通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可她没注意到，父亲切肉时，刀刃上隐隐沾着一丝不寻常的暗绿色汁液。
苏雨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帮母亲准备配菜。
她走进厨房，接过母亲手里的青菜，笑着说：“妈，我来帮你，明天得让雅姐她们吃个过瘾！”
陈丽华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你这丫头，刚考完就想着玩，明天吃完早点休息，大学还得好好学呢！”
“知道啦！”苏雨晴吐了吐舌头，拿起菜刀开始切黄瓜。
厨房里，火锅底料的香气渐渐飘了出来，盖住了那股隐隐的腥味。
苏雨晴低头切菜，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竹鼠”的模样。
那双黑豆般的眼睛，那诡异的青灰色皮毛，总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笑着对母亲说：“妈，明天火锅弄好看点，咱们得拍个照发朋友圈！”
陈丽华笑着点头：“行，拍个照，让你那些同学看看，咱家晴晴多幸福！”
苏雨晴笑得更开心了，厨房的灯光洒在她脸上，映出一片青春的朝气。
可她不知道，这顿充满期待的火锅，即将把她和整个家庭，推向一个无法预料的深渊。
傍晚的火锅店里，热气腾腾，朋友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苏雨晴和几个高中好友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火锅配菜，红枣、枸杞在奶白色的汤底里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晴晴，恭喜你高考解放！来，干杯！”好友小雅举起饮料杯，笑得一脸灿烂。
“哈哈，谢啦！终于能喘口气了！”苏雨晴笑着回应，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苏建国把带来的“竹鼠”肉端上桌，肉块切得整整齐齐，颜色却有些奇怪，带着一股淡淡的青灰色。
“这就是我爸弄的野味，竹鼠肉！他说吃了能大补！”苏雨晴指着盘子，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哇，竹鼠？看着有点吓人啊！”小雅瞪大眼睛，半开玩笑地说。
“别怕！野生货，味道鲜得很！”苏建国热情地招呼大家，夹起一块肉在滚烫的汤里涮了几下，放到苏雨晴碗里。
“晴晴，快尝尝，爸特意给你弄的！”他笑得合不拢嘴，眼神里满是期待。
03
苏雨晴看着碗里的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口。
肉质紧实，带着一种奇怪的腥味，不像鸡肉那么嫩，也不像鱼肉那么滑，味道让人有些不适应。
“怎么样，好吃不？”苏建国迫不及待地问。
“还……还行吧，就是有点腥。”苏雨晴勉强笑了笑，不想扫了父亲的兴。
陈丽华也夹了一小块，尝了尝后皱了皱眉：“味道是挺鲜，就是这腥味有点重。”
“野味嘛，都这样！”苏建国不以为意，招呼大家多吃点。
火锅的热气弥漫在桌上，朋友们聊着大学生活的憧憬，笑声不断。
苏雨晴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也多吃了几块“竹鼠”肉，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仿佛充满了力量。
吃完饭，她主动帮着收拾桌子，看到垃圾桶里被丢弃的“竹鼠”头，那双黑豆般的眼睛似乎还盯着她，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是多想了，笑着跟朋友们告别，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苏雨晴是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醒来的。
她以为是昨晚玩得太晚，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爬起来想看会儿书。
可刚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她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晴晴，你咋了？”陈丽华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语气里满是担忧。
“妈，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苏雨晴扶着桌子，声音有些虚弱。
陈丽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瞬间变了：“我的天，烫得跟火似的！你这是发烧了！”
苏雨晴自己也感觉到了，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酸痛得像是被车碾过。
“估计是昨天吃完火锅，回来吹空调着凉了。”陈丽华一边找体温计，一边念叨，“快回床上躺着！”
体温一量，38度6。
“还好，不算太高。”陈丽华松了口气，找出感冒药，“喝点药，多出点汗，明天就好了。”
苏建国也过来看了看，大手一挥：“女孩子身体好，这点小毛病没啥。说不定是竹鼠肉太补了，身体在适应呢！”
苏雨晴点点头，觉得父母说得有道理，高考刚结束，她不想因为一点小病就大惊小怪。
她乖乖喝了药，裹着被子躺回床上，想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整整一天过去了，她不仅没出汗，体温反而更高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连饭都吃不下。
到了晚上，陈丽华再量体温，脸彻底黑了：“39度2！怎么还烧得更高了？”
“吃点消炎药吧，估计是有炎症。”苏建国从药箱里翻出头孢，语气里带着点不安。
“能随便吃药吗？”陈丽华皱着眉，有些犹豫。
“发烧不就是有炎症吗？吃了药就好了！”苏建国强装镇定地说。
苏雨晴勉强吞下药，可情况一点没好转，半夜里她开始上吐下泻，吐得胃里翻江倒海。
陈丽华守在床边，一夜没睡，用湿毛巾不停给她擦额头，可体温还是降不下来。
第二天，苏雨晴的病情更严重了。
她不仅高烧不退，还开始头痛得像要炸开，抱着头在床上翻滚，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妈……我头好痛……疼得受不了了……”她声音虚弱，带着哭腔。
“老苏！快想想办法！孩子这样不行！”陈丽华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苏建国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非要弄那什么竹鼠给她吃！”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赶紧带她去医院！”陈丽华哭着喊道。
04
两人带着苏雨晴去了附近的社区诊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坐诊的王医生听完描述，简单检查了一下。
“就是病毒性感冒，最近天热，流感多。”王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淡定地开药，“回去多喝水，休息好，我给她打一针退烧针。”
听到是普通感冒，夫妻俩稍稍松了口气，但陈丽华还是不放心：“医生，她烧到39度多了，没事吧？”
“年轻人，体质好，烧得高正常。”王医生摆摆手，“打完针，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苏雨晴被扶着打了一针，针后她出了一身虚汗，感觉稍微好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体温暂时降到38度以下，夫妻俩总算松了口气，把她接回了家。
“看吧，我就说没事！”苏建国故作轻松地说，掩饰内心的不安。
陈丽华瞪了他一眼，没心思吵架。
可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晚，苏雨晴的体温再次飙升，冲破了40度！
她头痛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意识都有些模糊。
“老苏！不行！孩子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陈丽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苏建国冲过去抱起女儿，滚烫的温度让他心慌得不行：“走！去市医院！快！”
凌晨的街道上，面包车飞驰而过，闯了好几个红灯。
陈丽华抱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晴晴，你撑住啊！跟妈说句话，别吓妈！”
苏雨晴没有回应，身体微微抽搐，眉头紧锁，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们化验了那块肉，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付费节点）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灯光刺眼得让人心慌。
“医生！快救救我女儿！”苏建国抱着苏雨晴冲进大厅，声音嘶哑得像要撕裂。
护士和医生推着平车跑过来，迅速将半昏迷的苏雨晴抬上车，推进抢救室。
“家属在外面等着！”抢救室的门“砰”地关上，把夫妻俩隔在外面。
陈丽华腿一软，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苏建国靠着墙，狠狠砸了一拳，脸上满是懊悔：“怎么会这样……都怪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刀割一样难熬。
护士进进出出，表情严肃，每次开门，夫妻俩都冲上去问，可得到的总是“还在抢救”。
终于，一个年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沉重。
“谁是苏雨晴的家属？”他声音低沉。
“我们是！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陈丽华和苏建国围上去，声音颤抖。
“病人情况很危急。”医生的话像重锤砸在他们心上，“高烧引发了惊厥，初步怀疑是颅内感染，但具体病因还要进一步检查。”
“颅内感染？！”陈丽华吓得嘴唇发抖，“医生，这……严重吗？”
“非常严重。”医生直言不讳，“她的白细胞指数高得异常，神经系统也出现症状，我们已经给她上了呼吸机，必须立刻转进ICU。”
ICU三个字像雷劈一样，让夫妻俩懵了。
在他们心里，进ICU就等于离死亡不远了。
“医生，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们昨天还在诊所说只是感冒！”苏建国声音都在抖。
“这不是普通感冒。”医生摇头，“我们怀疑是罕见病原体感染。你们最近有没有让她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夫妻俩脑子“嗡”的一声，想起了那顿“竹鼠”火锅。
“吃了……竹鼠肉……”陈丽华声音发颤，“她爸弄的野生竹鼠，吃了火锅后就这样了……”
医生的眉头猛地拧紧：“野生竹鼠？什么时候吃的？”
“三天前……”苏建国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太胡闹了！”医生语气严厉，“野生动物可能携带各种未知病菌，你们怎么能乱吃！尤其还是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