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
我为公司研发出划时代新药，带来百亿订单。
院长女友许诺我担任首席科学家，所有人提前恭贺我晋升。
可发布会，项目书上的首席名字却是她新招聘的博士后师弟。
全场哗然。
我却微微一笑，朝她举杯。
“恭喜院长，愿团队再创辉煌。”
转身离开，曲向晴却追进电梯：
“承越，付老师临终前托我照顾好小师弟，我这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况且这也是为了平衡学派关系走个形式，论文一作和奖金依旧是你的…”
“怕你不开心，师弟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我一言不发，她却以为我不计较，转身回了发布会。
坐上车后，我拨通导师电话。
“林老师，我同意加入您的国家项目，七天后可以动身。”
1
次日，刚进办公室，付恒准备的‘礼物’映入眼帘。
是一副‘眼镜’。
粉色金属框架，上面还十分贴心的用激光刻了我的名字。
电脑上被贴了张便利贴。
上面画了可爱的卖萌表情包，配文“辛苦师兄了”。
而眼睛旁边，还有个相框，上面是穿情侣装的曲向晴和付恒。
研发部的几位同事们正围在旁边交头接耳。
见我推门进去，他们迅速交换眼神。
目光里掺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和看戏的兴味。
“付总监给柳老师的‘补偿’……看着倒挺特别的，应该挺贵吧？”
“贵有什么用，这颜色搭配，也太晦气了吧。”
我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抬手把便利贴撕下，跟着眼镜和相框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手机适时震动。
是曲向晴。
刚接通，她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这个点才到公司？还在为项目首席职位的事闹情绪？”
她微顿，语气更像下达指令：
“柳承越，格局能不能大一点？”
“职位只是个名头，项目核心研发离得开你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早有这种默契。”
我一言不发。
她大概觉得刚才太过生硬，声线稍稍放软：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付恒的意义，关乎公司下一步的战略……我不能把他的起点压得太低，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你向来是最懂我、最支持我的，这一次，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怕他起点太低，就架空自己的首席研发师。
去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博士腾位置？
不过都是她偏袒付恒的借口。
心很累，让我连争执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只在电话这边低声应了一下。
曲向晴似乎很满意我这份无声的顺从。
她语气稍缓，理所当然地交代：
“另外，付恒手上那个研发方案出了点纰漏，你去处理干净。”
“今天下班之前把最终版发我，别让我一直追着你催。”
我只觉可笑。
她语气放得更缓，像是在安抚一般。
“放心吧，承越，这个项目一结束，公司首席合伙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到时候庆功宴和我们的订婚彦一起办。”
她话音一转。
“对了，付恒给你送的礼物你收到了吧？他这孩子其实人挺好的。”
“你是前辈，又是他的同校师兄，多带带他，别让外面的人觉得你心胸窄，容不下新人。”
我握着手机，嘴角扯出一抹讥诮。
还没来得及回应。
听筒里就清晰地传来付恒带笑的声音。
“向晴姐，该走了，电影马上开场了。”
曲向晴匆匆抛下一句“方案的事你抓紧处理”。
通话戛然而止。
几秒后，公司内部通讯软件的全体频道猛地弹出一条新消息。
点开的瞬间，一行加粗的红色标题狠狠刺入眼中：
【人事任命】经董事会决议，正式任命付恒先生为我司研发部部长，即日生效！期待付部长带领团队再创辉煌！
公告下方附着一张合影：付恒坐在我曾经的办公椅上。
曲向晴亲昵地半靠着他。
两人对着镜头笑容明媚又刺眼。
整个群聊瞬间炸开。
2 第2章
“恭喜付部长！实至名归的职位！”
“曲总眼光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看着群里此起彼伏的恭维话，付恒发来语音条。
他的语气带着难掩饰的的得意。
“谢谢大家！我还是个新人，未来要靠各位多多支持。尤其要请柳师兄多多指教。”
没兴趣看他们的表演。
我正要关闭聊天窗口，却被人给特意艾特出来。
那人刚好是付恒新招募的小助理。
“@柳承越，柳老师，您作为公司元老，不该第一个恭喜付部长吗？”
此消息一出，办公室里假装忙碌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见我半天没回复，付恒急忙补充。
“大家都是同事，不讲究这些。”
“再说了，我相信以六师兄的实力，重回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话可笑至极。
夺位者扮起了宽容的戏码，受害反需承他的情。
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曲向晴终于现身。
她语气从容：
“期待付恒部长带领大家走向新的高度。”
早已清楚她的偏心，可我的心还是因为这句话泛起疼痛。
我不想再多说，直接关闭了聊天界面。
随后向人事部门提交了辞职报告。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
我打车前往‘江畔’别墅区。
这套别墅刚交付没多久。
还是因为曲向晴总跟我念叨她父母在乡下孤苦无依，无人照料。
我掏出所有积蓄外才买下来的别墅。
我原本想着，等把二老安顿好。
我和曲向晴的关系或许也能借此更进一层。
现在我们两个关系彻底破裂。
可我必须回那房子里取一份重要文件。
门铃响起，开门的保洁见到我有些诧异。
径直走入大厅，曲母见到我，脸色瞬间一冷。
“是承越啊，最近不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她已经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语气嫌弃：
“你看看人家小付，多懂事。才进公司多久，就给我们备了这么重的礼。”
”你呢？跟向晴处对象这么多年，都没见你给我们买过什么东西。”
我怔在原地。
上周我才特意托人从国外竞拍了一对汉代瓷瓶给曲父。
又找大师专门定制一套珠宝给曲母。
这些东西，怎么转眼就成了付恒的心意？
转身，看到曲父正拿着那对我送的瓷瓶仔细把玩。
“阿姨，那对瓷瓶和还有珠宝，其实是我专门为您二位准备的……向晴没提过吗？”
曲父闻言，只冷淡地扫了我一眼。
“够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向晴可说得清清楚楚，这是小付特准备孝敬我们的。”
“承越，你都这年纪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争风吃醋？”
曲母摇头叹了口气。
本来打算给我倒水的手也收了回去。
我几乎说不出话。
在公司抢我职位抢我的研发项目还不够，现在连生活上的心意也要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曲向晴和付恒的谈笑声。
“爸、妈，我们回来啦！”
曲向晴亲昵地挽着付恒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付恒一看到我，脸上的笑顿时收住。
下一秒，他低下头，躲到了曲向晴身后。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曲父曲母见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砰”的一声，曲父把茶杯重重摔在茶几上。
“柳承越，你又欺负小付？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就当小付是自家人，你别太自以为是！”
“你说瓷瓶是你送的？行，那你现在就拿走，我们付家不差你这点东西，以后你也别来了！”
3 第3章
曲母也冷言冷语地帮腔：
“就是。人家小付刚毕业就攒钱给我们买这么好的房，多不容易？”
“你倒好，张口就想把人情抢过去。”
“你这样，叫我们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付恒一听，戏更足了。
他眼睛发红，声音带颤：
“都怪我，是我不该这么高调……柳师兄，您千万别怪叔叔阿姨，要错也是我的错。”
“肯定是我碍了柳师兄的事，我明天就辞职……绝不给大家添麻烦。”
曲向晴一听这话，熟练地把他护在身后。
她眼神冰冷的看向我。
“师弟，用不着跟他道歉。他就是自己没本事，还看不得别人好！”
我气得指尖发颤，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曲向晴，你摸着良心说，这房子——到底是谁买的？”
她迎上我的视线，眼神陌生得像从不认识我：
“柳承越，你还有完没完？房子当然是付恒师弟买的！”
“我警告你，我爸妈年纪大了，要是因为你气出什么好歹，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朝我使眼色。
示意我别再争了，快点顺着她圆场。
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曲父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
直接对我下逐客令：
“我们自家人要说点体己话，你一个外人，就别在这儿碍事了。”
付恒站在一旁，眼神得意，嘴上却假意劝道：
“叔叔，这样不太好吧……师兄他毕竟是客人。”
曲父一摆手，打断他的话。
他目光锐利看向我：
“柳承越，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如直说——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向晴。”
“论出身，小付是书香门第的孩子；论前途，你不过是靠向晴提拔。”
“如果没了她，你在公司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靠谁？”
“我们家，不是你高攀得起的。识相的话自己滚！别让我喊人给你赶出去！”
听着他的话，再看几人沆瀣一气的嘴脸。
我低头耻笑一声。
一个靠关系塞进公司的角色，真以为我不知道。
更何况他的履历，还是曲向晴亲手替他修改润色出来的。
如果不是有我的核心研发支撑着公司，恐怕它早没了。
“您家？您知不知道，这房子里每一砖一瓦——都是我出的钱？”
“你们现在住着我的房子，反过来告诉我，我配不上她？”
曲父被这话刺激到。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我脚边砸来。
玻璃四溅，碎片划过我的皮鞋。
“房产证上写的是向晴的名字！你如今不光抢功劳，连房子都要讹是吗？”
“滚！现在就滚！不然我立刻叫保安进来把你赶出去！”
我没说话，深深看了一眼曲向晴。
她嘴唇微微一动，却什么都没说。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别墅，我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
为买别墅我提前退掉长租的公寓。
家当都被搬到了公司宿舍。
可我刚提交离职申请，再回去住根本不合适。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有些茫然。
手机传来震动，是一条新闻推送弹窗。
“独家爆料！‘新程’首席研发师柳承越最新研发出的新药涉嫌高仿海外医药新秀‘A’。”
4 第4章
新闻下面附了两份药品成分对比。
一份是我的，一份是署名为‘A’的新药。
两款产品无论是成分，外观，治疗效果……几乎如出一辙。
一股寒气从背后窜起。
新药的详细成分图解，除了我，只有曲向晴和她硬塞进项目组的付恒接触过。
不到五分钟，我的手机就被打爆。
朋友、同行、媒体，同门师兄弟妹，接连不断。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
曲向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很冷。
“地下车库，K区2号车位，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我匆忙赶过去。
她靠在一辆车旁，付恒站在她身后。
我死死盯着她：
“药品具体成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是你们动的手脚？”
付恒立刻上前，表情委屈：
“柳师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和向晴姐也是刚知道，正想办法帮你！”
曲向晴抬手打断他，目光锐利地刺向我：
“现在纠结是谁泄露的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我能把这事压下去，让那个‘A’改口，帮你洗清高仿的嫌疑。”
我冷笑：
“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
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丢到我面前，
“把你名下所有的研发专利，无偿转让给付恒。”
“放心吧，我保证，公司会动用一切资源替你公关，保住你的名声。”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合伙”只是幌子，我过去六年为公司创造的所有核心专利，才是他们真正要吞下的东西。
我看着她陌生的模样，直接拒绝。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曲向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拒绝。
她抬手就给我一耳光，不耐烦的看着我。
“柳承越，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判！”
我偏过头，吐出嘴里的鲜血。
她轻轻击掌，两名保安从暗处走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架住我。
我双臂被死死扣住，只能愤恨地瞪着她：
“曲向晴，我们在一起六年，你就这样对我？”
“没办法，”她淡然一笑，低头轻抚小腹。
“我怀了他的孩子，总得为孩子父亲扫清障碍，为我的孩子铺路。”
她弯腰，伸手拍了拍我的脸：
“再说了，这些研发专利本来就是你借助公司平台完成的，理当归公司所有。”
付恒捡起地上的文件和笔。
“柳师兄，你就签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不！签！”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
“这可由不得你！”
曲向晴撇我一眼，冷漠下令。
“按他的手，签。”
两个保安互相合作，
迫使我在协议末尾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名字。
眼眶蓄满屈辱的泪水，却被我死死忍住。
目的达成，曲向晴连一眼都不愿再多看我。
她只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柳承越，这算你最后一次为公司做贡献，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我从外套内袋里，缓缓掏出正在运行的录音笔。
仔细收好后，我拨通了一则电话。
“证据拿到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