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南极旅行回来，弟弟宋星宇就急不可耐地宣布：
他的“公主”女友苏雨薇周末要正式驾临。
饭桌上，这位准弟媳竟当着全家人的面，开始给我这个姐姐立规矩：
上交工资、不准上主桌、资产全部过户给她……
她的每一条“家规”，都在我的底线，而弟弟还在一旁应和。
当苏雨薇得意地扬起脸，等我乖乖应允时。
我放下手中的碗，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给我滚出去。”
01
我二十六岁那年，送了自己一份特别礼物——一趟价值二十二万的南极旅行。
回来之后我整理了好久的照片和笔记，用心写了篇详细的旅行攻略发在朋友圈里。
本来只是普通的分享，却没想到这会变成家里一场风波的开始。
最早发现不对劲的是我堂姐，她急匆匆发微信告诉我：“媛媛，快看你朋友圈，有人在指桑骂槐呢。”
我点开一看，心里那股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
发那条含沙射动态的人，居然是我弟弟宋星宇那个宝贝女朋友，苏雨薇。
“现在有些人啊，年纪不小了还找不到对象，居然好意思花家里的钱跑去南极玩，真是气人，气得我生理期都不准了。”
她配的图虽然打了码，但内容分明就是我发的那篇南极游记。
我又好气又好笑，年纪不小？我才刚满二十六岁。
花家里的钱？我年薪足够负担这种旅行。
这位还没正式见过面的“准弟媳”，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我正想打电话问我那个单纯的弟弟怎么回事，他的消息就先一步跳进了家庭群。
“重要通知！我女朋友苏雨薇小姐，这周末要正式来家里拜访啦，大家一定要好好准备，热情欢迎我们家的公主殿下！”
行啊，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想当面见见这位“公主”。
周末那天，为了表示重视，爸妈特意给家里帮佣放了假，两人亲自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
门铃响起时，我听见弟弟宋星宇在门外格外殷勤的声音：“雨薇，这就是我们家了，以后也是你家，快进来吧。”
紧接着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你爸爸妈妈和姐姐呢？怎么我进门都没见到人呀？在我们家，有客人来的时候，全家都要在门口迎接的才算礼貌。”
他们走进玄关，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起身，平静地打量着这位“公主殿下”。
她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长相中等，看起来像朵需要小心呵护的小白花。
她瞥见我，眉头微微一挑：“星宇，这位就是你姐姐？”
我弟弟连忙点头：“对，这是我姐宋媛媛，以后也是你姐姐了。”
她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下巴微微抬起：“我是苏雨薇，姐姐是腿脚不方便吗？怎么刚才没到门口来迎接我们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眼神飘忽的弟弟，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保持着微笑：“这里是我自己家，不是酒店，我们家没有让家人列队迎宾的规矩，苏小姐如果喜欢那种排场，下次我们可以约在酒店见面。”
苏雨薇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刚要开口，我爸妈正好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妈，这就是雨薇，你们未来的儿媳妇！”我弟弟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和骄傲。
苏雨薇这才矜持地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好。”
“小苏啊，快来坐，把这儿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我妈笑着招呼，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个显眼的红色塑料袋上，“哎呀，还带东西了，太见外了。”
“妈，你看，雨薇特意给你们带的礼物！”我弟弟像献宝似的指着那个袋子。
我妈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一堆红彤彤、有些磕碰痕迹的小果子，她愣了一下：“这是……小苹果吗？好像不太一样。”
苏雨薇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阿姨，这不是苹果，是海棠果，现在市面上的苹果都打蜡泡药，根本不敢吃，就得吃这种原生态的果子才健康。”
我妈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小苏懂得多，阿姨见识少了，不过这果子怎么好像有点磕坏了……”
“阿姨，水果有点磕碰才正常呢，这说明新鲜，没有用药水泡过保鲜。”苏雨薇打断了我妈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我弟弟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错没错，雨薇说得对，妈，你要多跟雨薇学学这些生活常识。”
我看着那袋最多值十几块钱的海棠果，再瞥见苏雨薇那副“赏你们好东西”的表情，心里冷笑，没有作声。
02
“好了好了，都过来坐吧，准备吃饭了。”我爸出声招呼大家。
众人围着餐桌坐下，苏雨薇扫了一眼桌上的十道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才十个菜啊？”
我爸笑呵呵地解释：“小苏啊，你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做几样尝尝，别客气，动筷子吧。”
苏雨薇撇了撇嘴，声音却清晰得很：“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嫌少，只是按照我们家的规矩，招待重要客人起码要二十道菜才显得隆重，十个菜……确实有点不够重视呢。”
我爸愣住了：“二十道？咱们这才六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桌子也摆不下啊。”
我弟弟立刻不满地插话：“爸！下次提前准备不就行了？实在不行请个厨师来做嘛！雨薇说得对，十道菜是有点少了。”他说完还看向苏雨薇，眼神里满是“我懂你”的宠溺。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说道：“二十道？要不要干脆订桌满汉全席？吃不完的你们打包吃一个月？”
“媛媛！”我妈低声制止我，又堆起笑容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顿饭注定吃得不安宁，苏雨薇一边理所当然地让我弟弟给她剥虾剔蟹肉，一边挑剔道：“怎么是普通的梭子蟹呢？招待客人应该用帝王蟹才够档次呀，这虾是养殖的吧？野生虾口感才好呢，阿姨，这些蔬菜都是有机的吗？我平时只吃有机蔬菜的。”
我看着她的做派，想起弟弟曾说她家境普通，学费都靠贷款，如今这挑剔劲儿，恐怕真正的大家闺秀也比不上。
我弟弟却一脸与有荣焉，对他爸妈说道：“爸，妈，你们都听到了吧？以后雨薇来家里，就按这个标准准备，提前适应适应，等她嫁过来就习惯了。”
我爸妈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我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听说苏小姐家境比较简朴，今天一看，传言果然不准，你这生活标准，一般家庭出来的姑娘可不敢想，不过……”我故意顿了顿，“我爸妈手艺看来真不错，苏小姐虽然嘴上挑剔，但这顿饭数你吃得最香。”
苏雨薇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家境普通就不能追求生活品质了吗？以你们宋家的条件，满足我的要求不过分吧？我又没说要吃什么山珍海味！”
她转向我弟弟，委屈地撅起嘴：“星宇，你姐姐说话一直这么尖酸刻薄，没家教吗？”
我弟弟立刻瞪向我，语气带着责备：“姐！你怎么说话呢？快给雨薇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呢？”我平静地看着他。
“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规矩！”苏雨薇抢过话头，扬起脸，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今天就给你立几条规矩，你听清楚了。”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03
“第一，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必须上交给我统一管理，我呢，也不是小气的人，每个月给你留五百块零花钱，足够你日常开销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以后家里吃饭，你不能上主桌，得在旁边伺候着，给我，还有你弟弟，端茶倒水，盛饭夹菜。”
我爸妈的呼吸明显重了。
“第三，你名下所有的房产、车子、存款，全部过户到我名下，女孩子家，手里留那么多财产干什么？容易招惹是非。”
我爸的手已经紧紧攥住了筷子。
“最后一条，从今往后，你不能违背我的任何要求，我这个做弟媳的，说到底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她说完，嘴角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看向我弟弟，“星宇，你说，我这四条规矩，不过分吧？都是为了家族和睦着想。”
我弟弟居然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宠溺：“不过分，雨薇你考虑得真周到。”
我心里积压的那股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我放下手中的碗，清脆的磕碰声让所有人都看向我。
“苏雨薇，”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还真没听说过，还没进门的弟媳妇，就急着给大姑姐立规矩的，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你刚才说的那几条，我也明确告诉你：别做梦了！一条都不可能！”
“我的钱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跟你没有半分关系，我也不是你们家的丫鬟，端茶倒水？你怕是古装剧看多了吧！我的资产，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不到你来惦记！”
我喝了一口水，压下心头翻腾的怒意，清晰地说出最后三个字：“请你走。”
苏雨薇被我骂得愣住了，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你居然敢叫我走？！宋星宇，你看看你姐姐！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嚣张什么？这个家以后都是你的，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她花二十二万去南极，那都是你的钱！是我们的钱！必须让她吐出来！”
我看向我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星宇，你也是这么想的？”
宋星宇眼神躲闪了一下，但看了眼苏雨薇，又硬气起来：“姐，雨薇说得……也有点道理，从古至今，家产都是传给儿子的，你一个女孩子，花二十二万去旅游，也太……太不懂事了，照你这么花，家里有多少钱够你挥霍的？雨薇就是太为咱们家操心，为了这事，气得身体都不舒服了。”
“月经不调是病，得治。”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苏小姐，我建议你去平康路一百八十号，找个好医生仔细看看。”
我爸跟着点了点头：“对，就去一百八十号，专治这类问题。”
苏雨薇狐疑地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下一秒她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一百八十号是精神病院！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耍我？！宋星宇，你听听！你爸妈说的这是人话吗？！”
04
宋星宇的脸涨得通红，又急又气：“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侮辱雨薇！她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家里没个规矩，确实不像话！”
我妈失望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无比坚定：“星宇，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那四条规矩，是人能提出来的吗？你姐姐自己赚的钱财，凭什么要过户给她？我们家从不重男轻女，你姐也不是‘扶弟魔’，她的东西，她自己做主，至于我跟你爸的，法律规定，儿女都有份。”
“过去没有这种荒唐规矩，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什么？！”苏雨薇尖叫起来，声音刺耳，“你们家的财产，宋媛媛也有份？！我不同意！那都是我和星宇的！她一个以后要嫁出去的人，凭什么分？！”
宋星宇也一脸不认同：“妈！我是儿子！家产当然都是我的！姐她以后是别人家的人！”
“混账东西！”我爸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响，“你的书都白读了？！男女平等懂不懂？！法律明文规定，子女都有继承权！你是法盲吗？！”
我妈转向苏雨薇，语气斩钉截铁：“苏小姐，如果你，还有我儿子，始终是这种想法，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我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们宋家，也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
宋星宇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妈！你在说什么？雨薇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苏雨薇瞬间变脸，眼泪说来就来，拉着宋星宇的袖子：“星宇，你看到了吧？你们家根本看不起我，嫌弃我出身不好……我，我还是走吧……”
看着她堪比专业演员的变脸速度，我忍不住讽刺：“苏小姐，你这演技，不去拍戏真是可惜了。”
苏雨薇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继续对宋星宇哭诉：“你姐姐都被惯成什么样了？这么嚣张跋扈，以后肯定有报应！哦，对了，二十六了还嫁不出去，这不就是现世报吗！”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所有声音。
我妈站在苏雨薇面前，手还在微微发抖，眼神却冷得像冰：“你敢诅咒我女儿？”
苏雨薇捂着脸，先是不敢置信，随即眼中凶光毕露，抬手就要打回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
宋星宇见状想冲过来，被我爸铁钳般的手牢牢按住肩膀：“宋星宇！你疯了？！你没听见她怎么诅咒你姐的？！”
我爸指着大门，胸膛起伏，声音因愤怒而低沉：“苏雨薇，我们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请你立刻离开！”
苏雨薇挣开我的手，捂着脸，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扫过我们每一个人：“好！我走！你们这种破地方，请我我都不稀罕来！”她抓起自己的手提包，高跟鞋踩得咚咚作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雨薇！”宋星宇大喊一声，甩开我爸的手就要追出去。
“宋星宇！”我爸厉声喝道，“你今天要是追出去，就别再认我这个父亲，这个家，你也别再回来了！”
宋星宇的脚步僵在门口，他回头看向我们，脸上交织着愤怒、失望和一种被至亲背叛的痛苦神情：“爸，妈，姐……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绝对不会放弃雨薇的！”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砰地一声巨响，狠狠摔上了家门，那声音，像一块沉重的巨石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05
震耳的关门声过后，是令人窒息的漫长寂静。
我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扶着沙发的靠背慢慢坐下，手轻轻按着心口，脸色有些苍白。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伤心：“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糊涂东西……真不如生块叉烧，还能吃呢……”
我心里也跟着一阵发酸，我妈对我们姐弟俩，从来都是掏心掏肺地好。
她自己就是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挣扎出来的，当年外婆为了十八万彩礼，差点逼她辍学嫁人，所以她发誓绝不让自己女儿受同样的委屈，对我甚至比对弟弟更细心呵护。
弟弟今天这番言行，无异于在她最痛的心口上又捅了一刀。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妈，您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他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一时糊涂，也许过段时间……”
“也许什么？”我妈抬起头，眼圈已经泛红，却更加用力地回握住我的手，“媛媛，他们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一个字都不许往心里去！妈妈告诉你，在我和你爸心里，你和星宇从来都是一样的！他有的，你一定有！我们辛辛苦苦，不是为了养出一个欺负姐姐的白眼狼，更不是为了招进来一个成天惦记姐姐财产的吸血鬼！”
我爸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方向，手里夹着的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闺女懂事，让人省心，那个混账小子，眼光差到离谱！找的这是个什么女人？明明是个普通丫头，非要摆出公主的架势，还敢提什么家规……简直是有毛病！”
他把快要燃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走过来坐下，眉头紧紧锁着：“媛媛，你找可靠的人去仔细查查那个苏雨薇，我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绝不像是星宇说的那么‘单纯无知’，她那些话，那些做派，步步紧逼，倒像是早就盘算好了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沉甸甸的：“查肯定是要查清楚的，可是爸，妈……星宇那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就……不管他了吗？”
我妈别过脸去，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我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复杂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家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像一层昏黄的薄纱，笼罩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个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撕裂，而那道深深的伤口该如何愈合，或者是否还能愈合，成了一个沉甸甸的悬念，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找不到答案。
06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妈妈总是不自觉地叹气，爸爸则更多时间待在书房里沉默地抽烟。
我通过一位做私家侦探的朋友开始调查苏雨薇的背景，预付了定金，对方说一周内会给初步报告。
弟弟宋星宇自从那天摔门离开后就没再回过家，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妈妈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我知道她每天都会偷偷查看手机，生怕错过弟弟的任何消息。
三天后的傍晚，我正陪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正是弟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