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土包子!擦个桌子也擦不干净,饭都不会做!”
婆婆的嗓门穿透半个房子,我刚拎着给妈妈买的补品,走到门口就听见了。
“早就说了别娶这种小门小户的,给我丢人现眼!”
“妈,小声点……”丈夫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却没半点维护。
我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我博士毕业,年薪百万,我妈却在我家被当佣人使唤?
怒火“轰”地一下涌上脑门,我一脚踹开门。
01
苏雪瑶踏进小区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抬眼看了看表,都快十点了。四周静悄悄的,草丛里时不时蹦出几声虫鸣,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这些小动静反而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一瞅日历,再过几个月就满三十了。博士文凭拿到手两年多,结婚一年半,搬进新家才半年光景。
和老公顾晨斌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工作也渐渐有了起色。
手机突然嗡嗡一震,她顺手划开屏幕,看到消息那一刻,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开了。
是顾晨斌发来的,还是那么暖心:"老婆,别加班太晚,我熬了你爱喝的红豆薏米粥,明天一早给你带过去。"研发工程师加班到后半夜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今晚她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干活,索性提早收了工往家赶。
她把手机攥得死紧,就像是握着救命稻草——幸好有男朋友在,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怎的,脚步越走越快,仿佛有人在后面追着她似的。
走到了十六层,楼道里的灯偏偏在这时候坏了。
指纹锁轻轻一碰就开了,屋里隐约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
婆婆那尖溜溜的嗓音特别刺耳:"现在晓得后悔了吧?""当初哪个没脑子的非要找个乡下姑娘,现在晓得后悔了吧!我跟你说,这还只是开胃菜......"
苏雪瑶突然僵在了原地。
她虽然不怎么会察言观色,可婆婆那副嫌弃她农村背景的态度,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顾晨斌赶紧"嘘"了一声,压低嗓子说:"妈你小点声!"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嚷嚷:"慌啥?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们议论的是苏雪瑶的妈妈,前几天从村里来城里看病。
苏雪瑶满心以为丈夫会替她撑腰,毕竟平时他可是最护着她的那个。不料他长叹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这老太婆到底啥时候搬走啊?我真是受够了乡下人的那些臭毛病..."
那副刻薄的腔调,简直和他平日里嫌弃的婆婆如出一辙。
苏雪瑶站在门外,整个人都愣住了。顾晨斌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孝顺女婿的模样,可私下里竟如此恶语相向。更讽刺的是,他之前还经常数落她对老人说话太冲,现在自己反倒尖牙利齿起来了。"这帮庄稼汉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把闺女当成能翻出穷山沟的金凤凰,当成会下金蛋的母鸡,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可不是嘛,上回就甩个冷脸他们立马知趣走人了,这回倒好,跟块嚼过的口香糖似的死缠着不放......"
"你说什么?上回?"苏雪瑶心里咯噔一下,浑身血液霎时像被冻住似的。
02
她突然记起去年搬家那会儿,特意把老妈接来小住,可老人家才待了三天就着急忙慌回去了,说什么家里养的鸡鸭没人喂,菜园子的西红柿、豆角也缺人照看。为这个事,她跟母亲赌气了好久。
苏雪瑶心头那股子火"呼"地就窜了上来,刚想推门进去,厨房那边突然传来"哎呀"一声叫唤,紧跟着就听见顾晨斌在数落:"你这人怎么回事?站在灶台旁边都能让汤煮得冒出来?"
"那个...我刚低头捡了根掉地上的头发...马上擦干净,很快就好,没关系的。"苏妈妈说话都结巴了,声音明显不对劲。
"咋可能没事?这可是高档灶具,和你们乡下烧柴火的土炉子不一样,整个线路都得烧坏了!"
丈母娘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活像个闯了祸的小学生。
婆婆慢悠悠地喝着咖啡,阴阳怪气地补刀:"我说亲家啊,你们乡下人别的不会,干粗活总该是把好手吧?"
苏妈妈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苏雪瑶气得火冒三丈,拳头都攥紧了,真想冲上去跟这个恶婆婆好好理论理论。她这些年玩命干活儿,就盼着能让老妈享享清福,谁成想非但没让母亲享福,反倒害她在自己家受这份窝囊气。
顾家老太太还在那没完没了:"哼,我们家晨斌就是心眼太实诚,当初多少书香门第的千金等着他挑,他倒好,偏偏相中了雪瑶。现在倒好,搞得我在外头都不好意思提亲家的事。穷也就认了,还要我们倒贴钱。如今倒好,带来一大帮子人来家里闹腾,这儿到底是谁的家啊?"
苏妈妈一听这话,眼圈立马就红了。她看着闺女整天忙工作,生怕给闺女增加负担,这几天连饭都少盛半碗,干活轻手轻脚的,就怕打扰到孩子的工作。
可她那个刁钻的婆婆嘴巴实在太毒,她实在憋不住了,把抹布往桌上一摔,扭头就往外冲。
"嗬!还挺硬气!要滚趁早滚,把你那些破烂玩意都带干净了,这时候赶去火车站,兴许还能买到末班车的票。"顾妈妈神气地抬着头,用指头戳向门边那个脏兮兮的尼龙袋,那是苏妈妈来时拎的包,不知怎么被人踢到角落里去了。
苏妈妈气得直打颤,这会儿她可算明白了,人家要赶她走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早就盘算好的。
不待也罢,就算睡大马路,也比在这儿受窝囊气强。
她拎起包袱往外冲,差点和站在门外的苏雪瑶撞个满怀。
黑乎乎的楼道里,苏雪瑶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苏雪瑶的母亲瞧见闺女突然出现,顿时手足无措,可女儿却出奇地镇定,伸手搀住她,柔声问道:"妈,您这大半夜的要上哪儿啊?"
老太太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回应:"瑶瑶,你不是说今儿个不回家吗?"
"我问您要上哪儿去?"苏雪瑶声音陡然提高。
这句话像把尖刀,狠狠戳进老太太心窝里。她强撑起笑脸,结结巴巴道:"没...没去哪,就是下楼扔个垃圾。"
她扯谎扯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早就练就了一身粉饰太平的本事。苏雪瑶只觉得心头一揪,疼得厉害。
03
苏雪瑶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可到底没拆穿她的谎言。
她扶住妈妈的手,感受到那指尖因为紧张而轻微发抖。
忽然间,一股莫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仿佛这些年来强撑的倔强和坚持,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闺女,你咋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顾晨斌赶紧迎上来,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容。
"幸亏我回来了,要不我妈指不定又瞒着我要跑哪去呢!"苏雪瑶语气犀利得像把刀子,字字都透着寒意。"别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赶紧进来坐吧!"顾晨斌察觉到气氛不太对,连忙出来打圆场,想把紧张的局面缓和下来。
可苏雪瑶压根不买账,她理都没理丈夫的调解,径直走向沙发,扶着自己那还在发愣的母亲坐下。
随后她猛地转身,双眼死死盯住婆婆,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我亲耳听见您刚才说'鸠占鹊巢'这四个字,您给说明白这是啥意思?"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挑起眉毛,毫不示弱地顶回去:"就是字面那个意思,你这高材生难道还要我掰开揉碎了讲吗?"顾晨斌在一边急得直跺脚,不停地朝老妈挤眉弄眼,生怕她越说越来劲儿。可老太太瞧见儿子这副怂样,心里头那个火蹭蹭往上冒,觉得这小子在老婆跟前连腰杆都挺不直。
苏雪瑶不慌不忙地接话:"房产证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我妈身体不舒服,接她过来调理几天怎么了?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霸占别人窝了?"
老太太一听更来气了,扯着嗓门嚷嚷:"你的房子?可拉倒吧!房产证写你名那是给你脸!当初买房你掏了几个钱啊?"苏雪瑶猛地拉开抽屉,掏出一叠文件重重摔在婆婆面前。
"妈你看好了,首付我只掏了一小部分,可后面每个月的贷款都是我一分一厘还的。这是银行的流水记录和还款证明,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按这么算,这套房子该有一大半是我的。"
她话说得铿锵有力,字字都在理上。
说来也巧,苏雪瑶工资挺高的,结婚后没多久就把剩下的房贷全结清了。本来想着是替老公分担压力,哪想到今天反倒成了她跟婆婆讨说法的铁证。顾老太太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证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强压着火气说道:"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还贷款?花的难道不是我儿子的血汗钱!晨斌啊,瞧瞧你把媳妇宠成什么德行了,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这还有没有家教了!"
老太太这番话说得特别冲,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儿子。
顾晨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苏雪瑶:"雪瑶,时候不早了,咱们能不能先别吵了。"
旁边的苏家妈妈见状赶紧扯了扯女儿的衣服,轻声劝道:"行啦,别闹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苏雪瑶可没打算忍气吞声,她干脆利落地说道:"这事哪能就这么算了?正好大家都在场,我就把话挑明了!我还房贷花的是自己挣的钱,他挣多少我挣多少,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找他问个清楚。"
这话刚一落地,顾晨斌的脸刷地就红到了脖子根,跟煮熟的大虾似的。
04
顾晨斌研究生毕业后进了家国企上班。工作是不怎么忙,工资不能说多高,但好歹是个铁饭碗。苏雪瑶凭着自己的拼劲和过硬的业务能力,薪水蹭蹭往上涨,现在挣的钱比顾晨斌多出好几倍。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口子感情一直不错,都懂得体谅对方的辛苦付出。
谁知道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僵,苏雪瑶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
瞧见老公脸上那副不自在的表情,苏雪瑶心里像针扎似的难受,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法收手了。
顾母气得直跳脚,嗓门一下子拔高了:"你现在是我们老顾家的媳妇,挣多少都得听婆婆的!别忘了你可是我们顾家的人了!""你娘家的事儿跟你一个出了门的闺女有啥关系?嫁到我们老顾家,连挣的钱都是顾家的!"
苏雪瑶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怎么着,把我当你们家买来的使唤丫头了?今天我明说了,这屋我说了算,我想让谁来住谁就能住,爱住多久住多久。你要是看着不痛快,大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走,少在这儿对我吆五喝六的。再说了,我妈是来看病的,不是来伺候你们全家的。嫌她活儿干不好?你自己又干了啥?"
顾老太气得直哆嗦:"你居然拿我跟她比?"“我可是处长太太,她一个农村妇女配跟我相提并论吗?”苏雪瑶嘴角一撇,讥讽地说:“人家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你呢?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
老太太被怼得哑口无言,顾晨斌杵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心里直发苦。
“算我求你们了,都消停会儿吧!”顾晨斌夹在中间说好话,语气可怜巴巴的。
“你个窝囊废!”老太太冲儿子直跺脚,咬牙切齿道:“连自己老婆都镇不住,害老娘在这儿受窝囊气!行,我走,这就走!”顾母气得一跺脚,转身就往大门方向冲。
"给我站那儿别动!"苏雪瑶冷冷喝道,随手抄起个塑料袋,把老太婆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全都塞进去,使劲往外一甩,"把你这堆破烂带上,滚蛋!下回要来提前吱声,老娘可没工夫伺候。"
老太太被这番操作气得浑身发抖,顾晨斌更是火冒三丈:"苏雪瑶,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苏雪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里看不到半点温度,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个陌生人。
让她心碎的不是婆婆的处处为难,而是自己丈夫的变心。
顾母捂着通红的脸,气呼呼地冲出门去,顾晨斌马上跟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剩下苏雪瑶和她妈妈两个人。
苏妈妈瘫在沙发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憔悴的脸上写满了难过。
她死死攥着闺女的手,哭着说道:"都是妈的错,是我害了你,把你日子过得这么苦。""我真后悔跑这一趟......"
话音未落,苏母突然喘不上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
苏雪瑶扯着嗓子喊出声,声音都变调了。
05
深更半夜,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了小区的宁静。苏雪瑶跟个游魂似的追在担架后面,把包包死死抱在胸前,那里头可是装着全部家当和身份证件。
她头一回看见老妈病成这样,那张脸黄得跟蜡纸似的,没有半点血色,躺在担架上就跟没了魂儿一样。她的记忆里,妈妈从来都是个铁打的性格。不论是顶着毒日头割麦子,还是冒着暴雨爬房顶补漏,更别提那次空着手就把她和哥哥从疯狗嘴底下护住了,天大的难事到了她这儿都不算事儿。
可现在,说不出的害怕和内疚像把无形的钳子,死死夹在她心口上,憋得她连气儿都透不过来。
手术室的门砰地关上,苏雪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歪在走廊长椅上,脑子里跟塞了团乱麻似的,全是没着没落的慌张。
"幸亏没大事儿。"大夫检查完出来说,苏母就是急火攻心,输两天液就能缓过来,直接给安排到普通病房去了。苏雪瑶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但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这时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走过来,慈祥地望着她,眼神中透着担心:"现在暂时没发现大问题,不过...你妈妈的情况恐怕不太乐观。"
苏雪瑶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从手提袋里掏出几份检查单,恭恭敬敬地递给大夫。
大夫接过单子快速扫了几眼,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摇摇头:"你们最好今天赶紧转院,这个病耽误不得。挂上号了吗?""这家医院的专家号特别难预约。"
苏雪瑶抿着嘴点点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早上医生递给她检查报告时,那几页轻飘飘的纸张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她平静的生活砸得粉碎。
她原本打算回去跟老公好好商量对策,谁知竟撞见了让她心碎的一幕。
婆婆身体硬朗时他们尚且嫌弃,现在查出了肿瘤,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管?
无声的痛楚往往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窒息,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医生忍不住轻拍她肩膀劝道:"尽快跟家人沟通吧,这种大事不是你能独自扛得住的。"苏雪瑶垂着脑袋,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牙关却咬得死死的。医生轻声细语地开导着,但这种事能找谁拿主意呢?
家里就靠妈妈一个人硬撑着,老爸成天泡在酒缸里。弟弟虽说在县城小学教书,可那窝囊性子,连实习期都还没混出头,指不定还得反过来让人操心。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惨白的,苏雪瑶蜷缩着身子,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孤立无援,仿佛天一亮,世上就只剩下她自个儿了。
病房里,妈妈睡得正沉。万幸的是,仪器上的数字都稳稳当当的。苏雪瑶挨着妈妈坐着,把妈妈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捧起来,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
当年要不是妈妈顶着爸爸的反对,靠摘棉花挣来的血汗钱,她哪能顺利完成大学学业啊。
妈妈那十根手指头被棉桃染得黑乎乎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恢复原来的颜色。
感觉到女儿在摸自己的手,苏妈妈的手指头轻轻颤了颤。
苏雪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连擦都顾不上擦。
06
这间亮堂堂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但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苏雪瑶推开会议室的门,一眼就瞧见何雅萍占了自己的位置,正跟同事聊得热火朝天。
何雅萍抬头看见她,笑容僵了一瞬,远远地朝她摆手示意,屁股却稳稳当当地粘在椅子上不动弹,明摆着在这儿耍威风呢。
苏雪瑶二话没说,径直走到沈翰业边上,一屁股坐下。沈翰业从头到脚把她扫视一遍,皱着眉头把水杯往旁边一推:"你这身行头穿多久了?我说你们年轻人就不能捯饬捯饬?公司给你开的工资可不低啊。"苏雪瑶今天又换上了她那套压箱底的黑色职业装,这套衣服可是她的"杀手锏",专门留着见重要客户时穿的。
听到沈翰业在那嘀咕,她只是不屑地"嗤"了一声作为回答。这种没营养的废话,她才懒得搭理,就算对方是公司领导也一样。
沈翰业见状也没再多问,刚想跟她说点正事儿,结果大老板带着客户推门进来了。他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赶紧站起来迎接客人。
毕竟身为技术部的一把手,沈翰业要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会议正式拉开帷幕,研发进度比预期提前了整整30天,这个团队已经在行业内跑在了前头,眼下正是产品交付验收的重要日子。
屋里灯光一暗,大伙的眼睛齐刷刷盯住了墙上那块大屏。
何雅萍作为项目负责人,讲解起来轻车熟路,操作行云流水,把台下的人都给镇住了,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脸上虽然挂着谦虚的笑,可那股子骄傲劲儿还是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这个活基本是靠苏雪瑶带着小组从头干到尾,从出点子到搭架子再到搞数据,她样样都亲自上阵。不过后来苏雪瑶休假去了,最后的收尾活儿就落在了何雅萍手上,她倒好,直接把这功劳往自己身上贴,等于白捡了个大便宜。
就在大伙儿觉得这事儿稳了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卡死了,满屏的乱码一下子让会议室鸦雀无声,刚才还笑嘻嘻的人这会儿脸都僵了。何雅萍手忙脚乱地重启系统,可没一会儿工夫,毛病又犯了。
大老板的脸当场就拉下来了,客户那边也是一脸的不痛快。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客户也不好意思当场翻脸,只能勉强堆着笑起身道别。
客户前脚刚走,会议室里的空气顿时就凝固了。何雅萍立马迫不及待地表态:"老板,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苏雪瑶在管的,我就是临时搭把手。反正我经手的那部分绝对没问题,之前的事儿我可就说不准了。"
听到这番推脱的话,苏雪瑶轻抿着嘴唇没说话,心里一阵苦笑:这人抢功的时候快得很,推卸责任更是麻利。
大老板皱着眉头望向苏雪瑶,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不满了。苏雪瑶可是公司的顶梁柱,刚拿到博士学位就帮公司攻克了困扰大半年的技术难关,工作能力一直杠杠的,今天咋就突然翻车了呢?
苏雪瑶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眼睛直视着何雅萍:"雅萍姐,我就休了四天,临走前开会交代工作的时候,跟大伙儿怎么说的来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了,可何雅萍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低着头不吱声。
后排突然有人接话:"您千叮咛万嘱咐,让咱们按部就班地干,千万不能图快。"大伙儿一听到这,立刻就有好几个人帮腔说话,显然何雅萍最近那副急功近利的嘴脸早就让同事们看不过眼了。
何雅萍一看矛头都指向自己,赶紧解释:"你说得对是对,可咱们这项目组总不能因为你请假就停工吧?搞技术研发最讲究时效性,等你休假回来再接着做,黄花菜都凉了,我这可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苏雪瑶轻轻抬手示意大家冷静,不急不躁地说:"对公司忠心当然值得肯定,不过干咱们这行光有忠心可不够,关键还得看真本事。""多大本事干多大事儿,现在捅出这么大娄子,你说怎么办吧?"
她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句句都戳在何雅萍心窝子上。何雅萍气得满脸通红,直接跳脚:"苏雪瑶,肯定是你搞的鬼!程序里动了手脚,专门挑今天出问题,就是想看我出丑是吧?你可真够阴险的!"
苏雪瑶依然面不改色:"何雅萍,别总把你的做事风格往别人身上套。我安排你负责进度跟踪,可没让你为了邀功就乱改方案。""编程光顾着单一功能,压根没想过跟其他部件配合,这么搞迟早要出乱子,现在没毛病,等到了客户那儿准得露馅。"
何雅萍气得直哆嗦,扯着嗓子喊:"放屁!绝对是你在背后使坏!"
"简直胡闹!"老板终于压不住火,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掏这么多钱请你们来,不是看你们过家家的!"
他瞪着沈翰业,眼神冷得像冰:"沈翰业,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部下?""这堆破事赶紧给我摆平,要是再捅娄子,你们全都卷铺盖走人!"
老板气得把门狠狠一摔,扬长而去,留下会议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在沈翰业的办公室里,苏雪瑶脸色铁青,拍着桌子说:"这事儿没商量!要么她走,要么我走,反正我跟她没法共事。"她边说边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沈翰业无奈地叹了口气:"何雅萍是你前辈,在公司待的时间比你长。她给你打下手这么久,心里肯定不舒服。看在她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别计较了。要是真把她开了,她在这行还怎么混啊?"苏雪瑶不屑地撇撇嘴,麻溜地蹬上一双跑鞋,满不在乎地撂下句话:"跟这种人共事?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沈翰业抓了抓头发,心里头憋屈得很,明知道再劝也是白搭,只能摇摇头:"你这倔脾气,迟早要栽跟头!"
苏雪瑶噗嗤一笑,压根没往心里去,拎起包就往门外走。
她刚要迈出门槛,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直响。
瞄了眼来电显示,苏雪瑶的表情立马就变了,接起电话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一个劲儿地说着:"真是太感谢您了!"沈翰业拧着眉问道:"出啥事了?"
苏雪瑶低着脑袋摆弄着手机,支支吾吾地说:"现在不方便讲,我得先撤了。"
07
走出公司大楼时,夕阳西下,整条街都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苏雪瑶心里翻江倒海,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城市,她突然觉得特别累,特别孤单。这些天积攒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工作上的糟心事,生活里的不如意,都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真不能一直拖着不解决。她抿了抿嘴,暗下决心今晚回去就得找顾晨斌把话说开,两人老这么僵着可不是办法。她一进家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屋里跟遭了贼似的乱成一团,电视里足球解说员扯着嗓子喊,茶几上摆满了喝空了的啤酒罐、啃过的炸翅和吃剩的薯片袋子。几个小伙子东倒西歪地窝在沙发上,看到她突然出现,一个个都尴尬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