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宋初尧整个高中，明里暗里表白过好几次。
他既不拒绝我，也不回应我。
我以为他另有喜欢的人，彻底与他断绝往来。
多年后高中百年校庆，他却说，「我很后悔，高中拒绝了喜欢的女孩的表白。」
我才发现，他早就把对我的喜欢写在了毕业时的同学录上。
1
「念念，你看高中群的视频了吗？宋初尧说他高中有喜欢的女孩，同学们都猜是你！」
清晨，我被闺蜜温言的电话吵醒。
熬了一个晚上，我神智还不是很清楚。
但听到「宋初尧」的名字时，心还是不免漏跳了一拍。
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温大小姐，早上扰人清梦你就说这啊？没事我先挂了啊！」
「等等！宋初尧诶，当初对谁都爱搭不理，还那么无情地拒绝你，你就不好奇他那时候会喜欢谁么？」
「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管人家呢！我继续睡觉了！」
「你就口是心非吧！」
挂掉电话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眼前不断浮现出一个白裙飘飘的女生，与宋初尧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的画面。
最终还是没忍住登陆了许久没用的QQ。
久未有人说话的高中群，右上角此时飘着火红的99+。
我翻了很久，才找到温言说的视频。
昨天是高中百年校庆，宋初尧在投资圈小有名气，学校邀请他作为杰出校友出席。
他完全脱稿演讲，从容不迫，幽默又不失风度。
比高中时期更加耀眼夺目。
演讲完毕后有不少女生争先恐后地提问。
有学生问他，「宋学长，我单纯好奇一个问题，您这么优秀，高中时期应该也很多人追求吧？是否有谈过恋爱？如何看待高中生早恋的问题呢？」
宋初尧的眼神暗了一下，略微失神地看向演播厅门口，许久没有回答。
在主持人准备出来救场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很后悔，高中拒绝了喜欢的女孩的表白。」
2
视频后面宋初尧神色恢复如常，又扯了几句官腔，说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我关掉视频，心隐隐有些酸涩。
所以他和那个女生也没走到一起吗？
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个八卦。
「我记得当年左念和宋初尧很暧昧啊，形影不离的，难道宋学霸说的就是她？」
「也不是没可能哦，左念本身也不差，一个女生天天这么跟着自己，很难不心动吧。」
「我记得毕业那会儿，他俩就不咋说话啊，宋初尧不像是喜欢左念的样子啊。」
「此时需要当事人@左念 出来给我们还原一下年少轻狂时的往事！」
「+10086！@左念」
宋初尧从不给人联系方式，高中毕业后就与我们班的人失联了，此时并不在群中。
所有人都寄希望于我身上，不停地圈我。
我回复了一句，「宋初尧不可能喜欢我。」
然后就把群消息屏蔽了。
高三我刚放了狠话说不与他做朋友，第二天后悔去篮球队找他。
更衣室门外，他队友说，「我妹妹给你写了一封情书，一定要我转交给你。」
宋初尧笑着婉拒，「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随后放学时，我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白裙女生在校门口等他。
他们有说有笑地坐上了宋家的车。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宋初尧笑得这么开怀。
我听见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3
那时候正值高三上学期，课业开始繁重起来。
老师刚好将我和宋初尧的座位调到教室的两头。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与宋初尧变得疏远。
毕业那会儿流行写同学录，我犹豫再三，还是递给了宋初尧一张。
「宋初尧，你也帮我写张同学录吧。」
「好。」
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了。
本以为此生与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结果在他的八卦炸群的第二天，我们见面了。
他竟然是我的第20任相亲对象。
我妈和许多家长一样，读书时不让我早恋，一毕业就恨不得我立马结婚。
刚毕业时她还比较淡定，现在我26岁了，她坐不住了。
每个节假日，她都要给我安排相亲。
我每次都故意不修边幅地赴会，前19次相亲均以失败告终。
此时我穿着oversize的T恤、短裤，坐在西装笔挺的宋初尧面前，内心无比后悔。
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精心打扮，让他后悔当初拒绝我的。
结果现在，我连头都没洗。
我想起我妈介绍时说的男方条件，「投行工作，年龄三十五，身高一米八，戴眼镜。」
我没记错的话，宋初尧双眼视力5.2，高中身高就有一米八六了。
这和我妈介绍的对象没有一条对得上的。
我只想叹气，「不要告诉我，你改名叫罗宵了。」
连名字都对不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宋初尧微微一笑，「左念，原来真的是你。」
4
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见我脸上的茫然太过直白，宋初尧轻笑出声。
「罗宵是我师兄，他说今晚的相亲对象叫左念，我就来碰碰运气。」
他的话成功让我心率上升。
所以他知道对象可能是我，才来的吗？
但很快我又冷静下来，「哈哈，我就说你青年才俊，怎么可能相亲呢。」
「那你觉得我作为替补相亲对象的话，合格吗？」
他半开玩笑地问我，声音却有一丝紧绷。
「你是那种相亲网站都要充几十万才能相到的极品啊，算是我撞大运了。」
他吁出一口气，「看来第一面的印象分拿下了。」
现在的他可比以前性格开朗多了，也会开玩笑了。
明明他是很轻松的语气，但我莫名感觉到一丝压力。
我岔开了话题。
「你回国发展了吗？」
之前听老师说他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国外私募机构。
他点点头，「嗯，上个月刚回来，以后应该不会再走了。」
「那挺好的。」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客套一下。
「以后有时间可以常聚聚。」
他面部肌肉舒展开，「那我可要经常约你了哦。」
我连忙客套表示可以给他当导游。
他却突然提起了陈年往事。
「昨天参加了母校校庆，我想起我们刚上高中那会儿也是校庆，你还记得吗？」
我有一点恍惚。
我当然记得。
十年前的校庆，我亲了宋初尧。
5
我们高中的校庆日是在九月底。
十六岁那年刚升入高中不久，就迎来了学校九十周年诞辰。
学校举行了盛大的校庆活动。
因宋初尧以第一名的成绩入校，被学校指定为新生代表，在校庆活动上演讲。
他在台上背脊挺得笔直，穿着普通的校服，说不出的干净帅气。
那日演讲完后，他成了全校女生的男神，成了男生的眼中刺。
我坐在台下，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星星，兴奋地抓着温言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必将宋初尧拿下。」
我坐在他后桌，自开学以来，他随时都在埋头做题，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还没见过他正脸。
今天得见他整张脸，完全是我的菜。
「你别犯花痴了，他一看就是那种不近女色的。」
温言劝我，我却充耳不闻。
等到人潮散去，我将宋初尧堵在演播厅门口。
「宋同学，你好优秀啊，能教教我怎样才能像你这样优秀吗？」
少年时的宋初尧永远语气淡淡，「你是？」
我自我安慰，刚开学没多久，记不住名字也很正常。
「我叫左念，我们一个班，我坐你后面呢！」
他「哦」了一声，长腿迈过我，不准备继续搭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用力过猛，他没太防备。
一个身体不平衡，他刚好将我压在墙上，我的嘴唇刚好碰到他的下颌。
我瞬间心都快跳出来了，但我脸皮厚，没有移开。
倒是他，耳朵红得像要滴出血，像被烫到一样弹开。
他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
说完他落荒而逃。
留我在原地，全身酥麻。
6
听到宋初尧问起校庆，我自然地想起嘴唇贴上他皮肤时的触感。
以及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心跳得有点快了，但我像以往一样，掩饰得很好。
「当然记得，你是新生代表嘛！你那天的演讲，到现在还被学弟学妹津津乐道呢。」
我们顺势聊起学生时代的往事，但都没再提起那个吻。
也许他早就忘了吧。
饭吃得差不多了，宋初尧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最近有部电影刚上映，听说不错。现在还早，要一起去看吗？」
我有些意外。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曾经我借着篮球队活动的名义约他看电影，他总说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我记得你挺喜欢看电影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以前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去看电影而已。
我错开视线，「但是我九点约了温言。」
现在我没有和他单独去看电影的立场。
他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听他这么说，我以为我会轻松一点，但却有种酸胀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从前我便希望他能回头看看我，每次我说拒绝，只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主动靠近我一次。
但嘴上仍笑着，「下次叫老同学们一起去看电影。」
他微微点头。
现在的我们，只适合客套的疏离，许下不知何时能兑现的承诺。
我们交换了微信，便在门口分别。
我在路边等车，一辆保时捷在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来，露出宋初尧的脸。
「我送你吧。」
我正要拒绝，听见他说，「左念，你没有约温言吧？」
7
我略微讶异。
我猜到他知道我在说谎，但没想到他直接揭穿我。
他又开口，「你每次撒谎，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笑盈盈地看他，「宋学霸现在这么懂我了吗？」
听到我并不友善的语气，他微微皱眉。
「左念，对不起，我以前……」
我打断他，「你今晚只是我的相亲对象。」
他嘴角一勾，无奈叹气。
「那看来我今天相亲表现很糟糕。」
后面有车按喇叭，催促宋初尧。
他眼神示意我赶紧上车，「给个机会补救一下吧。」
我没再拒绝，礼貌地坐上他的副驾。
上车后发现座椅太直了，想调整一下，但是半天没找到位置的，就放弃了。
结果宋初尧微微侧过身体，俯身帮我按了座位侧边的按钮。
「现在位置合适吗？」
他的手臂横在我面前，我都不敢呼吸了。
「可以了。」
他收回手，坐直身体启动车。
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接触到我的身体，但我觉得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
他打开了音乐，我的心跳也慢慢平稳下来。
在《明年今日》播放第三遍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问他：
「你还这么喜欢这首歌呀？」
我依稀记得宋初尧的同学录上，写的最喜欢的歌就是这首。
他有些苦涩，「嗯，我觉得这首歌是我的真实写照。」
我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他喜欢的女生，伤他很深。
那现在又一副来接近我的模样做什么？
一路沉默地到我家楼下，我跟他道谢后打开车门。
「左念，」他出声叫住我，「我很想你。」
他的眼睛隐约有泪光闪烁。
我手上动作一顿，没有回应他，依旧微笑着向他挥手。
「晚安，宋初尧。」
然后转身回家。
他现在以什么立场来想我呢？
明明当初是他先推开我的。
8
在我亲到宋初尧的第二天。
我一进教室，就看见宋初尧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刻意避开我的视线。
我假装没看见，满脸笑容地和同学们打招呼。
走到他面前后也对他一视同仁，「宋初尧，早啊！」
他点点头。
我没再套近乎，开始和温言聊天。
然后我明显感觉座位前方的人，身体放松了不少。
那天数学老师刚发了试卷。
这次考试有难度，分数在130分以上就只有宋初尧一个，还是142分。
老师看向他的眼神都分外慈爱。
下课后我用笔戳了戳宋初尧的背。
「学霸，你真的太强啦！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卷子，让我学习学习吗？」
他微微转过头，只露出半张侧脸，礼貌拒绝我。
「没拿满分，不算强的。」
我感觉他情绪有点低落，倒像是真的因未拿满分而懊恼。
「宋初尧，我们才上高中呢，还有很多内容没学到，你千万别沮丧啊！」
我把我的试卷递过去，「你看，我才120分呢！但高中还长，我相信有一天我也能上清华北大！」
他扑哧笑出来，大约觉得我过于异想天开，但还是将试卷递给了我。
我捏着他的试卷，「你可真是天才啊，这题原来还能这样解啊！」
听我这么说，他整个人转过身来，开始给我讲解题思路。
他声音低沉悦耳，讲题时像在发光。
我时常先一顿彩虹屁输出，再以请教为由接近他。
可能是我对他的崇拜和夸奖太过真心，他渐渐对我放下了戒心。
9
高中时为了方便上学，我住在舅舅家。
知道宋初尧喜欢打篮球后，我把我的零花钱给表哥买手办，他才带我去打篮球、看NBA，教我篮球的术语。
温言那时还笑我，「你这心思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一直在中游水平吧！」
「这你就不懂了，留有余地才有机会找学霸请教啊！」
当然我也不是刻意控制，我还有我爸妈对于成绩一直都比较佛系，不想学得那么累罢了。
表哥培训成效显著，在别的女生只会说哪个球星帅的时候，我能与一群男生讨论技术。
因此我也混进了宋初尧他们篮球队，当个小助理。
有了名正言顺地给他送水、递毛巾、前排看他比赛的资格。
我以朋友之名，在他身边占了一席之地。
有女生托我给宋初尧送情书，我心里吃味，但仍然递给他。
我没法阻止别人喜欢他，大不了公平竞争嘛。
但他从来都不拆开看，「你还回去吧。」
我整个无语，「我怎么还回去嘛！」
「那你帮我处理掉吧。」
我暗喜，将情书都保存起来。
暗自思忖，以后要是和宋初尧在一起了，我就拿出来翻旧账。
我试探性地问他，「如果是我给你写情书，你怎么处理呢？」
宋初尧很震惊，「你别开玩笑了。」
「感情的事，哪说得准，说不定哪天我就喜欢上你了呢！」
他皱着眉思考，「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跟我讲过，他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爸爸妈妈都是世界TOP10大学的学霸。
从小父母对他要求严格，他经常被父母说蠢，所以他要更加拼命学习来向父母证明自己。
在他的世界，学习永远是第一位。
那是我第一次表白，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但宋初尧态度含糊不清，让我觉得还有希望。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默许。
至少我没见过他跟别的女生亲近过。
10
我们就一直保持「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我时不时试探他，但他不回应也不拒绝。
你说他渣吧，他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
你说他不渣吧，他又不肯主动向我靠近一步。
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也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自己的笔记借给我，不厌其烦地接受我的问题，买饮料会给我带一份，我值日的时候会帮我打扫卫生。
我性格比较开朗，与男生都能打成一片。
跟男同学说说笑笑的时候，宋初尧脸色总是不太好看。
高二时有个男生喜欢我，天天送我回家。
有一天宋初尧突然骑着自行车拦住我，说从今以后他送我回家。
我心中窃喜，「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要知道，以往每天他都是家里司机来接他的。
这样他就可以在车上看书了。
他又不正面回答我，扯了个极其荒诞的理由。
「司机辞职了。」
我想他只是嘴硬，不想捅破那层纸。
于是没有戳穿他。
还有一次体育考试，我早上没吃饭，跑完八百米晕倒了，他抱我去了医务室。
也许我脸色太过苍白，我看见宋初尧神色非常紧张。
给我买水、买面包，扶着我的身体喂我吃药，说我怎么又不吃早饭。
我心里一动，抓着他的胳膊试探：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愣了一下，但也没拨开我的手。
「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有点失去耐心了。
「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不想只做朋友吧？」
他猝然站起身，「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好好休息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有些恼怒，「宋初尧，你要是走了，我就三天不理你！」
那时候的我，对他都舍不得说什么狠话。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还是走了。
「左念，你让我想想。」
我真的三天没理他。
第四天的时候，他带着我最喜欢的蛋糕给我道歉，绝口不提考虑他回去想的结果。
我害怕知道结果，顺着台阶就下了。
我们继续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假装我们还是朋友。
11
喜欢他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习惯了追随他。
但这并没有成为我的全部。
我想，有一天也许我会放弃他，我要确保那天到来的时候，我的世界不会崩塌。
我积极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同时在宋初尧的辅导下，学习成绩偶尔能排进前十。
与宋初尧不同，我的朋友圈很广，也经常参加同学聚会。
起初我也叫过宋初尧，但他对这种群体活动都不感兴趣，我就没再问过他了。
高三时，有个男同学问我周末要不要去游乐场玩，放松一下。
我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本以为是很多同学一起去玩，结果到游乐场后，才发现只有我和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会不明白。
出游乐场后他就向我表白了，我自然是拒绝了。
他却说，「早就知道你会拒绝了，但我还是要亲口将这份喜欢告诉你。」
这句话给我很大触动。
我一直很害怕表白后，我和宋初尧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喜欢就是要表达出来啊！
我由衷地佩服男同学，「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12
周一晚自习下课后，我约宋初尧在校园散步。
走到演播厅时，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这里不小心亲到你了。」
晚风吹起他的校服下摆，他背对着月光嘴角微微上扬。
「印象深刻。」
那一刻我分不清是因为他的笑太温柔，还是因为月色太美，让我怦然心动。
「你知道吗？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喜欢你的。」
微凉的初秋夜晚，我的手心都是汗。
宋初尧身体微微一僵，眼神变得复杂。
我看不懂。
但是随着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身体连带心，渐渐变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响起。
「马上高三了，我们都以学业为重吧。」
我惨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他深吸一口气，「左念，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我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想确认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
但他始终不躲不避。
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有一缕灵魂被抽走了。
「那你记得，我是抱着我们无法再做朋友的决心，向你表白的。」
我不记得那天我跑着离开时，有没有流泪。
我只记得宋初尧没有来追我。
但其实我那天晚上就后悔了。
第二天我去找他，想告诉他我只是说气话，我只是开玩笑，或者在做什么实验。
却听见他说他有喜欢的女生。
原来他不是无情的人，只是不喜欢我。
然后我就撞见他与陌生女生有说有笑。
既然他已经有白月光，那我也不愿做蚊子血。
后来我便强迫自己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13
其实那晚之后，宋初尧也主动找过我。
我狠下心来提醒他那晚我说的话。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后，我们就再没讲过话。
与宋初尧的过往，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上一辈子那么久。
现在再面对他，好像也没有最初被拒绝时那种痛楚和怨恨了。
我妈问我今天相得怎么样。
我说，「不喜欢。」
妈妈发了个拥抱的表情包，说再帮我找。
温言突然打电话给我，「有同学看见你和宋初尧一起吃饭。」
「我们这个城市也太小了吧？」
「你不是说你今天相亲么？怎么？相的是他？」
我有些好笑，怎么她面对八卦反应就这么快呢？
「可不是么，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啊。」
温言一下炸了，「有喜欢的人还相亲？」
我打趣，「可能白月光求之不得，退而求其次，想到我了吧？」
「那他算是因果报应了！」
宋初尧拒绝我那会儿，我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
温言天天骂他、诅咒他，也是我拦着，她才没闹到他跟前去。
我又听温言骂了会儿宋初尧，才挂掉电话。
宋初尧发来信息给我：
「知道我为什么在你的同学录上写《明年今日》这首歌吗？」
「因为我想告诉你，最后一段歌词就是我对你的感觉。」
我头皮发麻。
我原来以为他是在提醒我，要学会承受失恋的痛苦。
其实我是通过他才知道这首歌的，我也曾自虐般单曲循环一个暑假。
最后一段歌词我都能倒背如流：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14
我没有理会宋初尧。
第二天就和温言出门吃吃喝喝了。
晚上我俩又去看演唱会。
喜欢的乐队好几年没开演唱会了，一票难求。
入场后我们疯狂拍照打卡，P好图后发朋友圈，成功拉满仇恨。
跟着偶像酣畅淋漓地蹦迪两小时后，好像所有烦恼都忘掉了。
出场时，场馆门口人山人海。
看演唱会的女生大多穿着火辣，我和温言也是吊带短裤的打扮。
我和温言刚走在大门口，就有一群醉汉经过。
突然一个醉汉冲到我和温言面前，不怀好意地搭在我肩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用力想扒开他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
温言一边大声喊一边来帮我，「快来人帮帮忙啊！有人性骚扰！」
那人见众人围观，边开始胡扯，「误会误会！这是我女朋友，我来接她！」
那人的同伴连忙叫我「嫂子」。
围观群众将信将疑，不敢上前阻拦。
我脑子发蒙，只会简单反驳。
「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人一边拖着我往他那边走，一边咧嘴邪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呢！」
温言求助保安，保安也很为难，只能劝那醉汉。
「小伙子，喝醉了，别吓着女朋友了！」
他连连点头，眼看就要将我拖上车了，我都急哭了。
这时有人一把将我拉回来，并给了醉汉一拳。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报警了，你们都别想走。」
醉汉踉跄一下，不信邪地大声嚷嚷，「警察来了也管不了我的家务事。」
宋初尧镇定地问，「既然你说她是你女朋友，那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住在哪儿？哪里人？」
醉汉噎住，显然答不上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有几个男生围住醉汉，不让他们走。
宋初尧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擦干我的泪，将瘫坐在地上的我扶起来，声音温柔。
「抱歉我来晚了。」
15
宋初尧将温言送回家后才送我。
车内只剩我们两人，过于安静了。
「今晚真的谢谢你了。」
不敢想象，如果宋初尧没来会发生什么事。
「看到你朋友圈，我就想着，散场肯定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很庆幸自己决定来接你。」
我紧了紧宋初尧披在我身上的外套，鼻子都被他的气息填满。
熟悉而又安心。
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你现在又为什么靠近我呢？」
以前我那样主动，你都不肯向我靠近分毫，为什么在我已经忘记你的时候，又来招惹我呢？
他靠路边停住车，侧身转头看着我。
「左念，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别过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他声音带着笑意，「我知道，但我喜欢你。」